陳連尉悄無聲息地推門而入。
張上用眼角餘光撇了他一眼,繼續笑著和倆大佬交談。
“這事得問問我爸,我一個人可做不了主。”
“那行,縣裏先找人評估一下那段路,看得多少資金。”王懷東說。
“這是改善民生的好事,縣裏會支持你。”劉鋒插話說。
“那成,咱改天再詳談。”
倆大佬心滿意足,客套了幾句,麵如春風,出門而去。
“縣……縣長,不好了,劉芒被人砍了兩刀,大出血。”片警在樓道裏喊,恐慌萬狀。
“什麼?不是讓你守著麼?”倆大佬震驚,“趕緊去看看。”
房裏的張上當然也聽見這聲音了,驚得他心顫。
抬頭看向陳連尉,目光複雜,聽著樓道裏減弱地腳步聲,沉悶說:“你趕緊跑,醫院裏遍地監控。”
“不是我幹的。”陳連尉平靜說。
“嗯?”張上怔住,目光炯炯,看了病房外一眼,示意陳連尉關門,小聲問:“狗蛋呢?”
“跑了。”
“他瘋了?”張上眉頭大皺,“老子的事要他管?”
其實,他跟狗蛋哥仨的關係說不上親近,隻是很一般的朋友,或者說,我是老板,你是員工。
要不是陳連尉把哥仨介紹來,他絕對不會要哥仨,都不是省油的燈。
盡管有些時候,哥仨很有用,他也享受到了好處。
比如扳倒龔建國,比如讓他們看場子,可以避免很多麻煩。
張上仰頭看著天花板,深深地歎氣。
大概,人在世間都這樣吧,老天爺不會讓你隨心所欲的。
狗蛋是那種不甘平庸的人,上次劉芒在ktv鬧事,狗蛋就有捅他的心思,但被攔住了。這回,又想到借張上出頭,砍了劉芒,他在道上也算有了名聲,還能賣個好。
當然,也變相救了陳連尉。
“人生何處不算計啊……”
張上慘笑了一聲,有種被****的感覺。
大概狗蛋已經完全摸透自己了,知道自己心裏不痛快,卻會領情。
因為,如果他不下手,陳連尉一定會去找劉芒算賬。
相比有過命交情的陳護衛,在張上心裏他狗蛋屁也不是,所以他打算搏一搏,乘這天時地利人和。
“可是,哥也不是泥捏的。”張上這樣想。
“片警來調查,咱們撇清和狗蛋的一切關係,這是他的個人行為,跟咱沒關係。”想了想說:“他這性子太乖張了,必須狠狠磨一磨。”
說完,張上拿起手機,找到朱新寧的電話,手抖了抖。
其實,他很不想和豬哥有瓜葛,總覺得心裏膈應,覺得低人一頭,總覺得氣弱……
畢竟勾搭了人家姑娘,還幾次拒絕人家給的機會。
換句話說,你這是不知好歹……
“豬哥,最近忙啥呢?”張上賠上笑,笑得有點勉強。
“呦……呦呦呦……寧死不屈的小屁娃,舍得給我來電話了?”朱新寧故意驚訝地喊,然後淡淡地說:“有什麼事直接說吧。”
夜貓子進宅,無事不來。
“……”張同學覺得,真是好尷尬了啊,“那個……豬哥……你那煤窯裏缺礦工不?”
“上回和你一起的那個陳連尉惹事了?”朱新寧似笑非笑地問。
“呃……”無奈地摸了摸鼻子,怎麼一個個都神算轉世似的,“不是他……是另一個,我想讓他去黑煤窯磨一磨性子,有點野……”
頓了頓,朱新寧直接把話說開:“我沒時間關照他,礦裏什麼人都有,把他磨死了別來找我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