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重地喘著粗氣,張上看天覺得親切,看見也地覺得順心……
他發誓,這輩子他媽的如果再玩這種冒險遊戲,不用老天爺收,自己撞死拉倒,省得心理承受不住被活活嚇死,忒他媽刺激了。
一把摘掉防毒麵具,抬頭看了一眼,張上一愣。
因為大夥看他的目光,好像不太一樣?
最起碼和下礦前有明顯區別……
“那個……請問你是張上?”護礦隊副隊長馮南小心翼翼地過來問。
“呃?”張同學怔了一下,把被水浸濕,好像鐵衣那麼重的礦工服脫下來,一屁股坐地上,“我是張上。”
“現在礦上無人主事,你是豬哥指定的接班人,大夥都願意聽你的……”
“……”這話你他媽不怎麼不早說?
張上心裏大罵,出了這麼大事才說聽我的,早幹嘛去了,這爛攤子不得我來擦屁股?
私挖濫采,無證開礦,透水事故,瓦斯爆炸,巷道坍塌,死亡四人,這麼大責任,老子拿什麼抗?
“呂治歌呢?”麵如黑炭地問,其實他現在就是黑炭……
“我們護礦隊長吳安毅被他開槍打死了,我們本來要放倒他的,奈何警棍不比火槍,為不再有傷亡,就放他跑了。”
“……”一堆慫貨。
張上想了想,肯定是不好意思向呂治歌下手,畢竟人家給你們雙倍工資,吃過人家好處,這回放他走,也算報了恩。
這些人已經被錢和利益腐蝕心靈,連最初的東西都忘了,不堪大用。
不過,暫時還得用他們穩定大局。
……
出了事故,所有煤老板的第一反應就是看傷亡情況,然後再看消息走漏沒有。
如果沒有走漏,擱誰都一樣,先封鎖現場戒嚴,防止記者介入,瞎報道,擴大事態。
第二件事,聯係死者家屬,商量賠償事宜,盡量私下解決。
第三件事,張上給苗克邦去了電話……
如果換個人來,第三件事應該調動巨資,打點各部門,爭取把事情壓下來。
這事非要苗叔出麵不可,不然隻憑張同學,連個民警都不認識,更別說電力、安檢、消防各部門的人了。
把事情經過詳細講一遍,苗克邦就靜靜聽著,對於張同學死裏逃生,再第二次下礦救人的壯舉,不褒不貶。
誰的成功都不是僥幸,如果他沒有再下礦去,惹得護礦隊翻臉,此刻紅崖煤礦還是人家呂治歌的天下。
如果你死在裏麵,沒有救出那幾個幸存者,大家又怎麼會聽你的,讓你做主?
這是拿命換來的成就,好在你活著出來了,呂治歌也跑了。
人就得膽子大敢拚,才能打出一片天。
更主要的是,這一切都要歸功於蔣福來,如果不是他爆出張上的身份,根本沒後來這些事。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人憨厚誠懇,有好處。
成王敗寇啊。
一個小時候,隻是派出所來人象征性看了看,把呂治歌的罪狀記錄在案,攜帶巨款潛逃,私開黑煤窯,無證經營,持槍殺人……
光罪狀就寫了一頁。
然後叮囑一定要安撫好家屬,再把黑口子封死,就走了。
接著,上頭發了通報,紅崖煤礦停業整頓一星期。
前礦長呂治歌幾十重罪並罰,列為a級通緝犯,懸賞十萬塊緝拿。
第二天,當張上在辦公室查賬簿的時候,差點一口老血吐出來……
賊他娘的,呂治歌把所有資金全部洗劫走了,連他這些年貪的那些,最少有三億。
紅崖的賬戶裏隻留11塊8毛錢,連百把數都沒有,簡直摳成神了……
“礦長,已經和死者家屬談好了。”
正在張同學咬牙切齒地時候,周秋實敲門進來說。
“劉禿子本身就是逃犯,聯係不到家屬,他那份可以省下,另外有一個孤兒,四十歲還打光棍,也省了。剩下兩人保險賠二十萬,咱再每人掏八十萬,這事就可以了結,行規一命一百萬,幾乎都這個價,沒得少。”
頓了頓,心懷小九九,小心翼翼地說:“今天該發工資了……”
“……”張上險些破口大罵,氣得胸口快速起伏,兩眼怒瞪,這都是他媽什麼人?
不過,轉念間他就不氣了,陰晴不定,思維轉變極快,笑著說:“告訴大夥,咱礦上的錢被呂治歌全部洗劫走了,但工資照發,我自己掏錢給大家墊上,覺得好意思領的,你們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