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井蓋一睡就是整天,在睡夢中都能無緣無故笑出聲。
國寶名畫,名垂千古,絕世佳人,人生如夢,夢想差不多都實現了。
昏昏暗暗地醒來,身體困得像零件生了鏽,哪哪都疼,再不好好休息,上點油,大概會有猝死的危險。
使勁睜著眼睛,想看清臥室裏的環境,結果卻是徒勞,眼皮似乎被針線縫上了,除了黑還是黑。
即使將雙手攤在眼前,也看不到任何影影綽綽的跡象。
那種黑,似乎濃鬱到了極點,直接滲透到骨子深處,令黃井蓋渾身上下拿不出一絲尋找光明的力氣。
努力翻轉身子,手臂宛如壓了千斤重物,很難抬起來。
緊咬著牙,按開床前桂上頭的台燈,眼前有了一絲亮光。
足足又躺過二十分鍾,眼皮才能微微張開,適應了屋裏的燈光。
“苓苓?”習慣性摸了摸床邊,入手空蕩。
“唔……”可能是上廁所去了,黃井蓋如是想。
“給我倒口水,昨天晚上把水都射給你了,差點給你老公吸幹。”氣弱無力地喊。
可是,房間裏沒有任何回應。
氣氛有些詭異,黃井蓋掙紮著在床上坐起身,臥室一切正常。
可能在客廳看電視,黃井蓋又如是想。
爬到床邊,把腿耷拉下來,慢慢套上拖鞋,下地的瞬間兩腿一軟,險些趴地上。
扶著牆,扶著床沿,出了臥室掃視一圈,入目空空蕩蕩。
再到書房,隻一眼,黃井蓋腦子也空了,比太空還要空……
半人高的保險櫃大開著。
裏邊的現金,存折,名貴手表,金條,黃金項鏈,指甲蓋大的鑽石戒指,十多年來收藏的古玩字畫,全都不翼而飛。
隻有那害眼的國寶,孤零零橫亙在那裏……
黃井蓋足足愣了一分鍾,宕機的腦瓜子才再次運轉,撲奔著回臥室,兩手顫抖地拿起手機,撥通那個熟悉的號碼。
“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後再撥。”
“sorry the subscriber you dialed is busy now ,please dial later。”
再撥,還是對不起。
還撥,又是對不起。
黃井蓋如遭雷擊,憤怒得像大猩猩那樣喘粗氣,以百米賽跑的速度回到書房。
鋪開《鬆柏高立圖》置於燈下,用放大鏡仔細觀摩,把手放在畫上,微微有些潮,畫裏蒼鷹的如炬目光,筆墨似有修改痕跡……
這他媽純粹就是贗品,而且是最近才畫出來的玩意。
到了此刻,一切都已明了,隻覺腳下一軟,身體一空,一屁股癱在了地上。
“賤人!賤人!賤人……”目光渙散,隻知道無意識地重複罵人。
這一遭,他損失慘重,比一夜回到解放前還慘。
雪山圖被騙三千萬。
賠給孟苓七千萬。
買《鬆柏高立圖》花去2.5億。
保險櫃裏的東西又將近五千萬。
認識這個女人也隻有兩個月而已,折騰掉四億資產,其中有1.5億挪用了礦上的資金。
直到現在,黃井蓋才覺害怕,有大恐怖籠罩心頭。
自己的錢被騙也到罷了,就怕讓朱新寧知道自己挪用礦上1.5億,絕對要吃不了兜著走。
而且最近公司改製,查賬很緊,廢太子虎視眈眈。
誰都清楚張上努著一口氣想找幾個礦長殺雞儆猴,一旦被他查到,後果不堪設想。
……
細長柳眉,清新脫俗的美靨,恰到好處集合在孟苓臉上,再配上令人無法抗拒的冰山氣質,大概是任何男人都想征服的對象。
這樣一個尤物,卻穿著臃腫且淩亂,像是逃難,急衝衝把車開到太原武宿機場。
下車時,手裏拎著的卻是很古舊的尿素編織袋……倉惶之下,她隻能在別墅雜物間裏找到這個袋子。
三步並作兩步向機場入口處跑,隻怕稍微慢一點,就會被人抓到下土。
“回吧。”
陳連尉麵無表情地守在入口處,輕輕掐住她的脖子,令她無法尖叫,卻又不至於立馬窒息而死。
孟苓麵色驚恐,第一時間想到的是,難道事情敗露了?
臨汾朱家古宅。
張上重複觀看幾段監控錄像,津津有味,連連驚歎。
真是水淺王八多,遍地是大哥,如果沒有接朱新寧的班,哪有機會見識到這個波瀾壯闊的世界,原來有這麼多“大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