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來督圖村,村口血跡斑斑,屍體雖被掩埋,但腥味在荒野中飄散,惹來蒼蠅蚊子滿天飛。
為了不驚嚇到幹仗幹成驚弓之鳥的村民們,這次張上隻帶了特種作戰小隊。
張同學在老旗長的陪同下擱村外等候。
為了顯示誠意,和老旗長獨自進村,把生命交給村民……張上膽子肥,反正不怎麼擔心。
大概是提前溝通過,督圖村的老村長也出來迎接,身後跟著人頭聳動地壯漢們。
打仗雖然死人,可村子的實力卻節節攀升,以前鐮刀、斧子、叉子,變成長槍短炮,任誰都不敢小看他們。
現在村裏有兩種思想激烈碰撞。
一種主戰,家屬們要為死去的親人報仇,血拚到底,哪怕全家死盡,也絕不妥協。
一種主和,以老村長為首,認為不能再打下去了,一旦青壯年死傷過多,剩下老幼婦孺以後怎麼生活?
其實村裏知道內情的頭領們,清楚這都是老村長搞的鬼,上頭和他接觸了無數次,全被拒絕,才招致大禍。
這老家夥也太狠了,眼睜睜看村民們揮灑血汗,為保護家園而拚命,你卻想著把村子賣個好價錢,讓那些死去的勇士如何能瞑目?
你把勇士們的生命變成談判籌碼,視他們的犧牲於不顧,簡直沒有一點人情味。
可是,相比讓所有村民富裕起來,過上好生活,走出這個窮了幾百年的山溝……夜深人靜地時候想想,其實老村長做地對。
尊嚴是用鮮血拚出來的,是用累累白骨鑄就的,現在,沒人敢不尊敬他們督圖村。
相對的,以前每人一千塊就能打發你,現在不行了,水漲船高,少於十萬就是不把我們督圖村民當“人”看。
老村長身後,有人看見張上和遠遠站著的特種小隊就是一怔,向幾個頭領附耳低語。
不隻章鑫名清楚打仗那天張上在山頭上觀望。
村民也能根據蜘絲馬跡推敲出來。
當時如果張同學提醒,有人在後頭包餃子,說不準現在村子已經被人攻占,哪還有今天的談判。
“小夥子不錯。”老村長走路有點顫,一路上咳咳咳,看張上的眼神很柔和。
“……”張同學苦笑,您這五個字說得輕巧,壞地可是我的名聲,以後在煤圈裏沒法領導別人了。
一番談判,每個村民賠償十萬,死掉的賠十三萬,這算是安置費。
煤礦每年的收益要分紅給督圖村百分之五。
煤礦招工要優先督圖村民。
挖煤隻許在村子五裏外,地下巷道也不準過這個範圍。
老村長見張上差點暴跳如雷起來……這才止住繼續提條件的念頭。
這四個條件。
其實隻要有第二個,就可以將貧困山村一下子變成方圓千百裏內的富裕之地。
村裏每年拿百分之五的分紅,最少也有一億。
兩千村民,每人每年最少能分五萬塊,什麼都不用做,躺著拿錢,還有比這更幸福的事嘛?
他們世代生活的土地,祖祖輩輩守護的財產,終於爆發出比太陽還耀眼的光芒,從此隻要煤礦開著,督圖村民世代富裕。
這一下,村裏主戰都沉默了,誰都會算賬。
讓人均年收入不過千的家庭,一下暴富成這樣,家裏如果有四口人,一年白拿二十萬,足以壓垮他們的報複心理和血海深仇。
你的親人們沒有白死,用生命換來妻子兒女父母的富裕生活。
盡管有點不近人情,可死者已逝,哪有現實利益來得重要?
而且,張上又沒進攻他們,和村裏沒仇,冤有頭債有主,不欠你的。
到了這一刻,所有人都佩服起老村長來,這才是人世間絕頂聰明的智者,運籌帷幄,心狠得不要不要……
張上沉思半餉,答應了所有條件,因為並不算過分,能兵不血刃拿下這裏,他晚上得笑醒。
不過他也有條件。
村子五裏外的地,不管耕地還是什麼,他可以隨意征用。
村裏打仗遺留下來的武器,要在簽署合同之後全部銷毀。先把武裝力量瓦解再說。
如果誰家私藏槍支彈藥,發現一例,取消每年百分之一的分紅,發現五例,不予分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