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若已如初(1 / 1)

每每她挑出名片來做功課時,總能恰到好處看到程牧行勾起的唇角,沈居沅咬牙恨恨的打賭,他唇邊的一瞬即逝的似笑非笑絕對是對她嘲諷。

事實證明,直到有一天回去後,首飾架旁的名片盒早已空,且張張名片都被折成了紙飛機。一個個安靜的排列在茶幾上。

見她無言呆站在玄關處,始作俑者斜倚在沙發上,程牧行玩世不恭的臉上浮現出憊懶:“親愛的,你難道不知道麼?說再見,就是再也不見。本就是混個臉熟,逢場作戲。”他蹙了蹙眉,粘起其中一隻,指尖拂過一長串的名銜,渾然不解:“要一堆可回收資源回來做什麼?”

他又一次輕輕巧巧就激怒了她:“那你不早說?”

一想起她每次熟記名片時的一臉苦逼樣,以及他臉上詭異的笑容,她就氣不打一處來。

彼時的程牧行懶洋洋的陷在沙發裏,朝著她撇撇嘴:“喲,這麼容易生氣,還真是氣筒。”這麼說著,眉梢眼角裏倒盡是笑意。

頓了頓,見她鼓著臉不說話,又邁著長腿,蹭蹭靠過去,伸出爪子摸摸她臉:“親愛的,凡事放輕鬆一點,目前還不需要留著這些名片方興未艾,未雨綢繆。”

沈居沅直起身來時,突然間發現背誦名片居然在此刻起到了作用,她笑著衝眼前人點點頭:“你好,唐先生。”

夾鼻眼鏡下笑意溫潤:“你好,程太太。”

沈居沅從大腦裏搜索出這人的名字,好像是叫唐勝寒。高處不勝寒,反其道而取的名字,的確有意思。

那麼多名片名片上有那麼多頭銜,她隻看一眼,就記住了這人的名字。對上他的頭銜,依稀記得是n市工藝美術協會的副會長,陽光下,來人斯文清俊,還真是年輕。

“程太太也對插畫感興趣?”

內行人既然在此,沈居沅淺淺一笑,不忘自嘲:“我隻是來打醬油的。”

她掂得清自己的斤兩,既然不能附庸風雅,不妨實話實說。

唐勝寒眉峰揚了揚,笑了笑:“噢,其實這裏大部分人都是。”

雖然言語平和淡然,可沈居沅依舊能聽出止不住的訝意。

禮節性的寒暄已結束,沈居沅收回視線,程式化的笑了笑,抬步欲走。

“程太太,有件事我認為你應該知悉。”

沈居沅張張口,終究止步在原地:“什麼事?”

唐勝寒的聲音和煦依舊:“令尊沈唯正,生前所作的那幅海棠春色已於三天前被拍賣。”

她怔在原地,時隔幾年,從別人嘴裏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還也些難過。

“噢?這樣啊。我知道了。”

時隔三年,從別人嘴邊聽到這個血緣上曾最親近的人時,她心裏居然有種很怪的感覺,這幾年就這麼過去了,現在想想,她早就不愧疚了,也可以再也不用恨他了。那些年的茫然無措,寄人籬下,任人擺布,如今看來,倒不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