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裏霓虹攝人,程牧行直視這前方,明明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可是沈居沅隻是稍稍動了動指,他就立刻轉了頭瞧著她。
沈居沅怔怔瞧著前麵一輛車的尾燈,深吸一口氣:“我記不清楚了,你指的是哪次?是車禍時還是她在醫院失蹤的時候。”
程牧行淡淡的瞧著她,挑了挑眉:“隨便哪次。”
她的下眼瞼耷拉著,一雙眼茫然無措:“在車禍前一個小時,我和她通了電話,祝她和顧景何百年好合。”
“就這些?”
程牧行墨色的瞳仁黑如點漆,眸子裏光華逼人,慢條斯理的看著她。
沈居沅在他的疑惑的眼神中開了口:“就這些。”
他們間的對話向來寡淡,沈居沅側了側頭,光潔的額頭抵在車窗玻璃上,挨個的數著沿線巨大的廣告牌,揉了揉額角,發現睡意來的比她想象的要快。
“沅沅,先醒醒……”
迷迷糊糊間有雙手輕拍到她的臉,沈居沅百般無奈的睜開眼,她居然在客廳的沙發上就睡著了。大廳內沒有開燈,窗簾被拉得嚴嚴實實,茶幾上隨意的擱著毛巾。她揉了揉眼睛,微弱的月光下,程牧行一雙烏黑的眸子明澈清冷,真是漂亮的有些過分。
她睡眠向來淺,被程牧行這麼一嚷,隻覺得氣結鬱悶:“什麼事?”
“我睡不著,沅沅,你陪我看場球賽。”
沈居沅想也不想的拒絕:“不行。”
程牧行笑一笑,若有所思的目光淡淡瞧著她。
“程總,十點roayl會來跟我們做這個月的月報總結。”
程牧行手中的簽字筆停了停,頭也不抬道:“知道了。”
直到玻璃門被輕輕關上後,他扔掉手中的筆和切工鏡,閑閑的伸指夠上了左側的地球儀。
程牧行目光瞟向指下得亞歐大陸,有些怔神和恍惚。
從科隆到斯圖加特,他足足在德國呆了二十天。
見鬼的天氣又濕又冷,竟無一日放晴。
難得抽空時看場球賽,才發現相較於喊著整齊劃一口號熱血沸騰統一服裝且旗幟分明的球迷而言,他和墨毅揚冷漠散漫無組織無紀律的就像兩個異類。
草地濕滑場上比分始終是一比一,眼見著紅黃牌發了好幾張,雙方教練連踢帶搡,各自用髒話問候了對方父母後依舊毫無建樹。
他緊了緊脖子上得羊絨圍巾,拿不定主意是不是閉目休息來的較好。
恰逢中場休息,看台上的球迷嘟囔著再明顯不過的怨聲載道,有人輕輕擦過他肩側,他皺皺眉,不動聲色的移開身側的酒杯。
這當兒,一直緘口不言的墨毅揚忽然詭異的吹了聲口哨。
“剛剛有個妞,下台時含情脈脈的看了你好幾眼,沒想,你卻不領情。”
說完,這廝還頗為惋惜的搖了搖頭,兩手重新插在褲兜裏。
“反正有你替我照單全收。”
墨毅揚反倒啞然,隻悶悶的笑:“你知不知道你看著沈居沅的時候像個什麼?”
早就知道這廝嘴巴裏說不出什麼啊好話來,他依舊不可遏製好奇的問下去:“像個什麼?”
墨毅揚抿了口黑啤後,擱下酒杯,桃花眼眯了眯,眉眼間竟然是難得的正經:“就像個賊。”
賊?他抿了抿唇,冷眼睨著墨毅揚的一臉自得。暗自苦笑一聲,這多少有幾分貼切。
此時此刻,他突然很後悔,為什麼不在進場前花幾歐元買副耳塞。
程牧行冷了冷臉,微微側過頭去,細雨中雙方球員已一臉苦大仇深的上場,他微微歎了口氣,如果握手言和的話,雙雙都得在乙級聯賽摸爬滾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