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居沅暗鬆口氣,再三遏製住飄往顧景何的視線,輕輕拍了拍朵安的背,掙離了她的懷抱。
完美的姿色家世以及優異的學業成績塑造了名門淑女岑朵安。
一襲valentino的斜肩紅裙與她的身段完美貼合,黑色長發如瀑如綢豐盈的發亮,臉頰鮮妍紅潤的如同番石榴。
岑朵安搭著她的肩,一路饒過身著淡金禮服微露香肩的人群,一一將她介紹給那些在NYU的同學。
直到她和一位叫suan的女生舉杯相碰時,那女生誇張的瞪圓眼,難以置信的看著朵安:“噢,天哪!你們可真像!”
岑朵安摟著她,衝著那位叫“susan”的女生微微歪著頭,嫣然笑了笑:“要不她怎會是我表妹呢?”
沈居沅一怔,旋即扯出個微笑,活了22年,還是第一次有人說她和岑朵安相像。
她們繞過了橡木地板,挑高的六角形觀景凹窗,隔開了四周的喧囂。
她們相對而坐,從開始就有些微的冷場。
將手中的橙汁遞給她後,岑朵安神色有些複雜:“好長時間沒見你了,你最近還好嗎?舅舅還好嗎?”
白皙的指劃過玻璃杯,沈居沅怔了怔,有些回不過神來:“都還好。”
隔著這麼多年,朵安終於親口承認這個舅舅的存在,如果父親沈唯正在場,隻怕得喟歎輾轉,他畢生所想,無不是期望羅氏能肯定其地位。
沈居沅抿了口果汁,眼眶有些澀。既然話題出現冷場,她隻能得體的笑笑。
隔著那些不愉快的年少時光,這樣的對話實在是太累,她不知該說些什麼,再聯想起她來這裏的初衷,她實在有些負疚感。
沈居沅放下玻璃杯,橡木茶幾上,攤開的時尚雜誌內頁有一角折起,女模特窈窕纖細,妝容冷豔,笑意盈盈,橫跨兩頁的大標題極為醒目“chicandbeauty。”。
沈居沅細細辨認後,恍然大悟的抬眼:“朵安,是你?”
得到肯定的回答後,沈居沅由衷的喝了聲彩:“真漂亮。”
作為外行人,她隻能直觀的說出自己的想法。
岑朵安接過雜誌,仔細的用指尖撫平了褶痕:“我現在才發現,站在T台上,我就擁有整個世界。”
她半邊麵頰沐浴在陽光裏,偏過頭看她時,整個臉因著自信而光潔的近乎炫目。
沈居沅不知該說些什麼,隻好說:“祝你成功。”
她垂下眼,眉眼沉靜,由衷的祝福聽上去倒像是幹巴巴的客套。
岑朵安輕聲說了句:“謝謝。”抬眼看她時,依舊是淡淡的笑,話語溫柔如水:“沅沅,我怎麼都沒想到你會過來幫我慶祝生日。真是太意外了!”
沈居沅依舊麵上淡淡的,岑朵安局促的搓了搓手,稍稍靜默了一下,輕聲說:“我媽媽昨天剛走。上午的飛機。”
沈居沅對她的注視恍若未覺,隻微微側了側頸,出神的看著茶幾上杯中的橙汁,一漩漩打著微小的漩渦,似是醞釀著未知的風暴。
見她不欲開口,頓了頓,岑朵安輕輕籲了口氣:“對於我媽所做的事情,我不奢望能取得你諒解,但是希望你能放下。”
沈居沅抿著唇笑了下,定定看著岑朵安的眼睛,除了希冀外,更多的是小心翼翼。
她開口時,聲音比岑朵安更輕:“這都很早以前的事了,我記性又差,大部分都記不大清楚了。”
這世界上不是每個錯誤都能由對不起,換一句沒關係。對於羅佩瓊從前的尖酸狠利,她會想辦法遺忘,但絕不會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