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不想多說什麼,隻敷衍了一句:“我到街上逛逛。”
“是和陳老板的女兒一起逛的吧?”繼母冷眼問。
少年一怔,沒說話。
繼母又是一聲嗤笑:“就你,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還喜歡陳芃,你一個身無分文的臭小子配得上她嗎,也不想想。”
少年依舊沒說話,閉上了眼睛,許久過後,進了自己的房間。
在那個通訊技術不發達的年代,人們相互聯係通常用寫信的方式,少年在家待的第二天就收到了一封來自之前同他一起打工的男人的信。
信中,男人說,他覺得打工活苦又錢少,不如做生意輕鬆賺錢,他一個親戚最近要開廠,需要資金,如果少年投資進去,幾人合作,一定有錢賺。信中還詳細寫明了具體的工廠經營策略。
少年反反複複看了四遍,覺得這筆投資成功的幾率很大,他很想做,男人說得對,打工活苦又錢少,想攢錢很難。
相比之下,倒不如放手一搏。
可投資需要一萬塊錢,他哪來這麼多錢?
“一萬塊?”繼母聽完少年的投資計劃後驚呼,“家裏哪有這麼多錢!再說,萬一虧了怎麼辦!不行,我不同意!”
“兒子,咱家暫時拿不出這麼多錢,也虧不起啊。”父親抽了口煙,悶聲道。
少年沉默了,在開口前,他就知道和他們提投資一事準沒戲,但他還是想抱有一絲希望地與他們談談。
因為隻有試過後,他才能絕望。
現在,他“如願”地絕望了。
“或許我可以幫你。”陳芃得知後,對少年說。
“什麼意思?”
“我爸有一萬塊錢,我可以幫你向他借。”陳芃靠著少年的肩膀,望向遠方,說。
“嗬,你爸怎麼可能會借給我。”陳芃的一句話給了少年希望的曙光,又一句話澆滅了他重起的希望。
“隻要我願意借,我爸就肯。”十五歲的陳芃第一次擁有如此倔強又堅定的眼神,好像為了身旁的少年,她可以不顧一切。
“什麼意思?”少年還是不明白。
“我知道我家裏有張銀行卡,裏麵的存儲絕對不止一萬塊,我爸媽現在不在家,我可以偷偷取出借給你。”陳芃說出了自己的計劃。
少年沉默了,如墨的眸此刻含著不明的意味看著女孩。
這樣真的可以嗎?
發正橫豎都是條路,倒不如放手一搏。
最後兩個人又詳細地商量了番實施計劃,雖然步驟簡單,但兩個人都覺得好似作賊,內心忐忑得不得了。
晚上,少年如約來到陳芃家取錢。
陳芃打開門,換了鞋,讓他進來。
又一次,他為貧富差距感到自卑。
陳芃的父親是個生意人,家中自然擺了不少寶貝,有一些是他曾經在老板家見過的,有一些是他聽過的,甚至還有一些他挺都沒聽過。
“來我房間吧。”陳芃說,轉身進了房間。
少年也跟了進去。
陳芃初中時的同桌,是一個敢愛敢恨的女生,她的愛情觀對於那時的她們永遠是無法接受的。她說,喜歡一個人就應該默默為他付出,不要計較回報;她說,喜歡一個人就應該向他表露這份感情,不然情商低的男人永遠不知道;她說,喜歡一個人就應該把所有都給他,包括自己,這或許在別人眼中是犯賤,但付出的過程隻有自己才知道有多美好。
初中時,陳芃總是對她的理論表示不屑,認為這是謬論,要多荒唐有多荒唐。
當時,她說,嗬,當你真正經曆時就不覺得這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