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囚蛇炎獄 第五十九章·告別(1 / 2)

南京區,地理位置相對偏僻而人煙卻並不稀少的一片綠化地之中,一座環境優美,造型古樸的教堂靜靜地坐落在此處。

也許是地理特殊,又或者是什麼其他的原因,這座被草坪和樹木環繞的教堂周圍,竟然生長著各式各樣的反季節花卉,將此處的麗景點綴的更加宜人。

由於今天並不是星期天,所以這教堂內現在並沒有什麼前來禱告的人,隻有一個人,靜靜地坐在第一排,正望著前方大理石牆壁麵上雕鑿而出的巨大十字架,表情有些恍惚,可能在沉思,也可能在發著呆。

然而不論是何種的狀態,那人身上那種獨有的氣質卻是讓人無法從這個社會中找到相似模板的。

那長及腰間被紮束在背後的純白色發絲即使是在人類思想觀念已經現代化開放的現在也還是很少見的,耳側的部分頭發編織成辮子,然後一圈一圈交錯相卷在頭部的兩側,隻留後腦勺的純白長發整齊披蓋在後背之上,把傳統意義中的古典氣質美淋漓盡致的展現了出來。

可以說,眼前的這個人比他見過的那些靠化妝打扮來搶眼球的明星清新豔麗不知道多少倍,清新與豔麗,柔弱與堅毅,這兩組完全矛盾的特征竟能在這具軀體之上得到了完美的融合,尤其是在這光線並不充盈的略帶昏黑的教堂之中更顯得清新脫俗。

“請問,有什麼我能夠幫助你的嗎?”略帶陌生的神父服飾,依舊熟悉的麵容,卻沒有了屬於過往的神采,作為這間教堂負責人的蘇九夏很禮貌性的從教堂的後方出來,上前詢問了這位在神像前陷入了沉思的迷茫者。

“幫助...也許有吧。”在剛剛發呆的那個時候,輕歡感覺自己想了很多,卻又什麼也想不起來了,所以他也是禮貌性的點頭向九夏問好示意,同時用眼神示意對方陪同自己在身邊的座椅上坐下。

“呐,神父,如果有段記憶會讓它的擁有者很痛苦,但是這段記憶卻又是這個人過去的全部,而偏偏因為一些原因這個人陰錯陽差的忘掉了這部分記憶...”輕歡從坐著的姿勢變為了背靠後躺,他在用自己身體放鬆的行為訊息來顯示自己內心的寧靜,“如果那個人是你的話,你說,該不該去找回它呢?”

“如果,是對我來說真的很重要的記憶的話,也許應該去嚐試著尋找下吧,至少對於我來說,這是隻有我一個人經曆過的記憶,是這世間獨一無二的一份...”蘇九夏沉思了一下,接著說了下去,並沒有注意到顧輕歡眼中那由希冀逐漸黯淡的光芒,“不過,如果原本的這段記憶隻能夠帶來痛苦的話,忘記也未嚐不意味著一次新的開始。”

“在失去自己過去最重要的事物的同時,也同時是一個將一切從新開始的機會,完全可以開始一種新的生活,隻要對自己選的路不後悔,那麼你的內心便會得到救贖。”

“是嗎...救贖...”顧輕歡淺吸了一口氣,雙臂張開搭在了座位的椅背上,仰起頭看著那做工精美的天花板,語氣中充滿了迷茫感,“不應該是上帝來救贖我們嗎?神父。”

“雖然,這聽起來可能會比較奇怪...”蘇九夏和輕歡先前的動作一樣,背靠在了座椅之上,他伸出了右手,拿起了掛在自己脖子上的十字架項鏈,與傳統意義上的十字架不相同的,是那環繞在整個十字架身上的彼岸之花,“我並不信仰上帝,但是我能夠感覺到我曾經信仰過類似的東西,但就像你假設中的一樣,我好想把它給弄丟了...”

“上帝主張人類信仰他由他來拯救一切,但是有個聲音告訴我,人類應當自救,一個人真正的責任並不在於默默地去接受現狀和命令,而在於公然的去鏟除罪惡,去力圖補救。”

“其實每一個來這兒向主懺悔的人都懷有著相當的逃避情緒,他們總是在逃避自己的過去,那些他們做過的事情,然而事實卻是,任何人都無法拋開過去,不管逃了多久,總逃脫不了自我的直麵,所以,我能夠勸解那些來這兒禱告的人們,引導他們去直麵自我,去主動的自我救贖,而不是去寄希望於那虛幻的上帝。”

“就宗教來說,你還真是個異類,神父。”輕歡的頭緩緩的垂下,由於被發絲遮擋著,九夏並沒有看清輕歡的表情,“不過跟丟失了記憶的我,真的很像呢。”

“是嗎?那還是真是榮幸。”對於輕歡的話語,蘇九夏竟然生出了一種自己從未感覺過的安詳,這多少讓他有些意外,“能有這些感悟,活血跟我出了車禍,也丟失了一部分記憶有關吧。”

忘記了一件比生命還重要的事,但是,死也想不起來了,好難受...但是蘇九夏卻也無可奈何,因為就算他再怎麼因此而難受,那些重要的事情也不會隨著他的情緒再度回來了。

“神父,如果覺得遵守基督教的教義太麻煩,而你本身又對環境不安,對自身迷茫的話,也許這個更適合你,你可以試試這些...”輕歡那纖細的右手指尖處,在蘇九夏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夾了一張對折後的紙張,“我有個朋友,這是他留下的,他和你...真的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