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曆八月十五這一天,是G國傳統的中秋佳節。
話說這一晚的月亮特別圓、特別大,所以這一天也是遠在他鄉的遊子鄉愁最濃的一天。
人們觀燈賞月吃月餅,渴求月圓人團圓,不免長歎“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我寄愁心與明月,隨風直到夜郎西”。
但是官田村趙敬徽一家,卻無心賞滿月,觀花燈。這一夜,村子上空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隻有風中的幾處昏黃的“螢火蟲”在搖曳——那是山裏人家的昏燈。
趙敬徽焦急地看著廂房的方向,嘴裏喃喃自語,跺著小步,在廚房徘徊,裏麵傳來他媳婦兒——夏雪蓮陣陣撕心裂肺的痛叫聲。
廂房內。夏雪蓮仰躺在床上,雙手死死地抓著紅色的被單,額頭上汗珠像雨點般滾落,濡濕了她灰色的衣襟。那痛徹心扉的疼痛聲更是響徹雲霄。她修長的雙腿呈八字型張開,像母雞下蛋一樣使勁兒往外擠。
屋裏還有一個人,正是村裏遠近聞名的接生婆王大娘,由於村裏山高路遠,交通不便,村裏人生孩子從來都是直接找王大娘幫忙,王大娘幹這行早已輕車熟路,而且名聲在外。所以趙敬徽在媳婦兒臨產前早已跑去請來了王大娘助產。
屋內,王大娘一邊指導夏雪蓮怎麼用力,一邊用手帕擦拭著她額頭上的汗珠,說一些鼓勵的話給她加油打氣。而屋外的趙敬徽在廚房除了燒好熱水和準備一些母嬰用品之外,就隻能走來走去的幹著急了,當然,他即將成為父親的喜悅也在內心上下波動……
此時此刻,屋外,天空不知何時布滿烏雲,秋風也一改往日的柔情,無情地催殘著它所經過的一草一木。閃電也正在醞釀,準備時刻發動對大地的轟殺。
突然,烏雲中閃爍著耀眼的閃電寒光,在空中呈現出“之”字一樣的形狀,在黑漆漆的夜空中顯得格外醒目。緊接著,轟隆隆的雷聲像滾石般傳來,好像天空都要炸裂一般。
不一會兒,天空飄來黃豆般大小的雨,可是,這雨的顏色卻叫人震驚之餘,瑟瑟發抖。聞所未聞的血紅色雨點無情的拍打著每一個角落。空氣中充斥著惡臭的血腥味……
就在人們驚愕的見證著這一切的時候,天空又響起一聲驚雷,一束幽藍的電光劃破天穹,徑直穿透趙敬徽家的瓦房頂,沒入此時正在痛苦地分娩的夏雪蓮屋中……
瞬息之間,廂房中傳來嬰兒清脆的啼哭聲。
趙敬徽一愣,慌忙丟掉手裏拿著的燒火棍,三步並兩步地跑到廂房之中。
此刻,廂房中,夏雪蓮早也因為疼痛和力竭暈厥過去,床上的被單早也被鮮血侵透了。王大娘抱著繈褓中剛剛誕生的嬰兒仔細端詳,臉上部滿詫異的神情。看見慌忙趕過來的趙敬徽,擼了擼嘴,擠出一絲歡笑。
“敬徽啊,恭喜你,這是個男孩,可……可是……”,“還是你自己抱過去瞧瞧吧”。
趙敬徽愣了一會兒,順勢小心地從王大娘手中接過兒子。瞪大了眼睛,提了提鼻梁上的老花鏡。瞪著手中胖嘟嘟的兒子,像醫生檢查病人一樣掃視著兒子。從頭看到腳,當看到兒子跨下的“小蚯蚓”時,他昂了昂頭,嘴角露出微笑,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