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媽媽,怎麼不講了,依菡還沒聽夠呢?”一個留著類似梨花頭,額前滿劉海,身穿夾身小藍襖的可愛女孩正搖著一位落花之姿的雍容貴婦不停地追問道。
此刻,貴婦正出神地望著前麵花海中一朵獨自凋零的黃土地丁,默默不語。半晌,低頭充滿愛憐地摸著小女孩依菡的頭說道:“依菡乖,媽媽累了,咱們改天再繼續講,好麼?”
“嗯……”小女孩抬頭望望貴婦臉上無法掩飾的一抹哀痛,乖巧地說:“菡菡最乖了,菡菡最愛媽媽了,菡菡最聽媽媽話了。”邊說邊拉著貴婦的衣角,示意貴婦彎下身來。
“怎麼了,菡菡?”貴婦聽著女孩可心的話,嘴角露出一絲微笑,半蹲下來摟著她問道。
“媽媽,以後菡菡就不再聽這個故事了。”
“嗯——?”貴婦有些不解地問:“菡菡不是最希望聽媽媽講這個故事嗎,每次都纏著不放啊。”
“媽媽每次講這個故事的時候,總是讓菡菡覺得媽媽很傷心。雖然講故事的時候,媽媽有時會笑的很開心,但每次講完更多的是痛苦。”小女孩用稚嫩的小手抹抹貴婦的眼角,繼續說道:“依菡不要媽媽傷心,所以我決定今後不再聽這個故事了。”小女孩頓了頓,偷偷看看貴婦,小聲接了句:“雖然這個故事很好聽。”
“嗬嗬,依菡真的長大了,知道什麼是痛苦了。”貴婦一把摟過小女孩,兩顆眼淚刷地流過眼角滴落在女孩天藍色的肩頭,嘴裏喃喃地說:“什麼是痛苦……”。
“痛苦就是媽媽不愛笑了。”小女孩象個小大人似的,還以為是媽媽在考試她,煞有其事地回答道。
“菡菡真聰明,真乖……”貴婦眼角的眼淚更濃了,轉眼就打濕了小女孩肩頭。
“媽媽,李白叔叔來了。”小女孩似乎感覺到貴婦的眼淚,正要抬頭,就望見不遠處一個高大飄逸的中年人正向她們兩個走過來。
“哦。”貴婦聽小女孩這樣說,趕忙起身擦擦眼角的眼淚,抬起右手食指放到兩唇中間,對著小女孩做了個“噓——”的手勢。
“這是媽媽和我的秘密。”小女孩也抬起右手食指放到兩唇之間,可愛地皺皺鼻頭:“噓——保密!”
看著精靈乖巧的小女孩,貴婦心頭湧上一股暖流,十年來的種種痛苦和辛酸呼吸間隨著空氣灰飛煙滅。
“走吧,依菡,我們去看看李白叔叔有什麼事情找我們。”快速收拾好心情,貴婦拉著小女孩的手迎向中年人李白。
……
“哇,依菡一天不見就漂亮十分啊。”中年人還未走到跟前就熱情的和她們打起招呼。
“嘻嘻,李白叔叔又說假話了。”小女孩樂嗬嗬地向中年人和貴婦看了看。
“怎麼是假話呢,要不現在我就給你賦詩一首?”中年人狡黠地望著小女孩說。
“不要不要,依菡怕了你啦。你還是直接賦詩給媽媽好了。”小女孩使勁一拉貴婦,把她拽的往前一站,對著兩人做了個鬼臉就跑開了去道:“我先去看看思淺和辰依兩個小姨姨。”
中年人李白和貴婦都望著小女孩歡快的背影出了會兒神。少頃,貴婦首先開口道:“李哥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中年人沉默了三息,歎口氣道:“藍華,還是叫我青蓮吧。”
貴婦再次沉默。自從十年前那場“黑霧賭試”後,彭子涵以連幹七瓶的紀錄被召入修道士聯盟總部。之後,修道士聯盟總部就發布了緊急動員令,明示了那次已經持續一個月之久的霧潮為恐懼之城曆史上五百年一遇的危機,一旦挺不過去,結果就是沉海大陸上將不複再有恐懼之城。宣布之時,全城嘩然,經過短暫的暴亂、鎮壓過後,修道士聯盟推出了救世主——彭子涵。
聯盟告知,第一代城主已經研究出一種根治霧潮的辦法,但以前實驗過的人都以死亡告終。在這次生死存亡之際,盟主出關告知彭子涵一切,最終彭子涵選擇了再次嚐試。為了安撫人心,聯盟甚至說這次嚐試成功概率可以達到六成,並且征召誌願者跟隨彭子涵和五位修道士聯盟長老一起出發。
自古以來,患難總是最考驗人性的時刻。最後隻有連雲小隊全部成員報名,本來藍華也是要跟去的,畢竟她和海思淺、羽辰依當初在青龍試煉時就已經抱著要死也要和彭子涵死一起的念頭,經曆過一次死亡後,這次就更不懼怕了。不過,最終藍華還是被勸退了出來。
藍華記得那晚,自己依舊死活不願退出,彭子涵支開所有人後,隻說了三句話。第一,相信他能活著回來。第二,需要她繼續留在恐懼之城尋找海思淺和羽辰依。第三,為了他們的孩子。
藍華很驚訝彭子涵是如何得知自己已經有了他的骨肉,當然也很理解彭子涵所說的第二條理由,最終藍華不得不強迫自己相信了彭子涵的第一條理由,他會活著回來。隨後,在藍華答應退出這次看著必死的“救世主行動”後,彭子涵告訴了她一些自己和修道士聯盟盟主,第一代城主——李白間的一些承諾和關聯。原來,冤家和聯盟盟主竟然是一個小山溝裏出來的同鄉,李白也答應彭子涵幫藍華在沉海大陸尋找海思淺和羽辰依,並且以後好好照顧她們三個,包括未出世的孩子。
其時,彭子涵為了讓藍華安心,還是隱瞞了一些真實情況。比如,李白告訴他,藍華已經懷了自己的骨肉。他自己第一反應是不可能,雖然他知道自己和藍華有過一夜激情,但這樣一炮就中靶心的概率也太太大了。不過,當他親口告訴藍華此事後,看到藍華的反應,彭子涵才相信了李白的神乎其神,玄幻之極地“未來之鏡”所展示的內容,這其中就包括這次救世主行動一定能成功。
出征當日,整個恐懼之城充斥著一片肅穆,每個人都敬仰的仰望著這次參與行動的每一位英雄——“永遠的連雲”小隊成員,彭子涵、葉一茶、麻杆、小鋼炮及五位長老南木蓉、祁美、邪神、清楓、時笙。這是修道士聯盟賦予對恐懼之城做出重大貢獻時,每個戰隊有資格命名一個永遠的名字當成一種榮譽,彭子涵選擇了把連雲小隊改為“永遠的連雲”以紀念曾幫助幾人逃脫而犧牲自己生命的連雲隊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