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5章 刀客(1 / 2)

暴雨尚未停歇,雋陽往香爐裏撒了一把幹菊作熏香,白鷂乖巧地蹲在桌角。

先生一大早被徐先生叫了出去,也忘記提醒多加件袍子。足足一個時辰還不見回來。雋陽望了望窗外,隱約見著個人影朝這邊走過來,撐著柄大傘,看不出樣貌。於是整了整袍子推開門,站在門內候著。

待走近了看,那男人直眉銳目身材魁梧,腰後別著一柄古舊的弧刀,約有陸澤驤一般的身長了,卻比起陸澤驤要健壯得多,像是一頭健壯的狼,眼神裏卻透著似乎是溫良的光,手上撐著一柄黑色的油傘,憑目測有平常油傘一倍,剛好擋住了他厚實的身軀。

男人踩著水來,足上一雙短靴已經濕透,便隻站在雨水不能淹沒的一級石階上,向雋陽禮了一揖,拜道:“七公子見安。賤民嶽禹城,叨擾公子。”

雋陽端起一副高貴之氣頷首應道:“先生請起。冒雨親臨,不知是為何事?”

“七公子親善。”嶽禹城渾實的身軀躬下來,似是為主家盡忠的武士,“賤民自年少立誌,願為一主祭上身家性命,如今年已而立,幸而遇見公子,願憑卑賤性命護得公子指點朝堂!”

雋陽吃了一驚,慌忙雙手托起嶽禹城的手臂:“先生抬愛,還需徐先生回來決斷,請起請起!”

勸了起來,便想再請進房內,嶽禹城卻是如何也不賞光了,口中隻念著“鞋髒”,恐踩髒了地板。雋陽無奈,隻得自房中抱了坐墊鋪在門外,盡量靠著屋簷內,端出熱茶請嶽禹城暫歇,一邊喊著白鷂去尋徐慕九和白靜雪。

白鷂不過飛出一丈距離,院外便傳過來徐慕九慣有的爽朗笑聲,隨即一襲青衣自傘下奔出來,如同多年不見的老友。

“嶽兄!”

嶽禹城已站起身迎上去,二人不顧暴雨緊緊相擁,恍惚間雋陽便將徐慕九當做了嶽禹城久別重逢的情人,嗤嗤偷笑出來。

“嶽兄請進,你我自當促膝長談以慰久別之苦。”

徐慕九欲將嶽禹城請進門,嶽禹城卻百般推托,還是念著“鞋髒”。於是徐慕九也不強求,便叫上白靜雪,見罷禮四人一同坐在了屋簷下。

徐慕九揮揮手,朝白鷂道一聲:“去。”

白鷂展翅隱在了古樹繁茂的枝葉中。

“兄弟你這是……”

“防耳目。”徐慕九依次將杯盞中添滿熱茶,笑應道,“正如我們想自保,解慈公也想。”

嶽禹城連連點頭:“兄弟思慮周到。”

“嶽兄此次絕非想我罷?”

“瞞不住,我此番是來尋個主家,不想正遇上七公子南下。許是我的命數,天不將負我。”

“哦?七公子?”徐慕九支起下頜笑得朦朧,“現下隻有四公子。七公子早已不在廬遠城了。”

嶽禹城的眉倏然擰緊:“兄弟當真?”

“何時誆騙過嶽兄?不知如何想要為七公子效力?”

嶽禹城略顯急切:“素來傳聞逢國七公子聰穎機智,心地親善,將成難得的明主,怎麼……不是眼前這位?”

“眼前這位不過是四公子的小童。”

嶽禹城聽得此言,慌忙向白靜雪跪下請罪:“賤民多有冒犯。”

“先生多慮了。”白靜雪探手去扶,嶽禹城才靜下來。

徐慕九招呼雋陽道:“這位,叫嶽叔叔。”

“不敢當……”

雋陽仰頭咧嘴笑:“嶽叔叔!”

“……哎!”

嶽禹城揉揉眼眶,將茶盞小心地放回原處,起身向著白靜雪一躬到地:“解公府上還有些瑣事,便先行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