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人便是肖掬月。她沒想到這麼高大的男人心中竟然是如此的脆弱和彷徨。她竟然有一種想要保護他的衝動和欲望。她想要照顧他,卻又不敢碰觸他敏感的內心。她想要幫助他,卻又怕他會不屑於自己的善心。那股淚水統統咽到了喉頭,她不想說話,因為一說話便會出賣她的情緒。
“掬月姐,你是不是還會讓我們先談談自己的感受呀?那我先說。勳啊,掬月姐不讓我們評論你的沙盤的好與不好。我隻說我的感受,我覺得太單調了。這麼一大片海洋,怎麼不得有些船隻呀什麼的呀?”餘淼兒笑吟吟地說,“勳,你是不是沒認真擺?是不是呀?”
她又把半個身子倚在楊勳的身上,那眉眼處都是笑,就好像楊勳在玩世不恭,她也毫不在意。
薛白卻發表了不同的看法:“哪有?我看楊大哥挺認真的。楊大哥?你是因為沒有看到剛剛我們擺的。宋子超擺的東西多的都裝不下了。您擺這麼少,我還真是看不出什麼來,沒啥特殊的感覺。”
姚肅笑嗬嗬地說:“你們女孩看不懂的。我年歲大,我可是能看出來,我這個兄弟呀,是遇到了難心的事了。我看是不是餘小姐,你追得太緊了,把楊兄弟逼得有些急了!這男人呀,不能追得太緊,時不時也得給點兒自由哈?餘小姐,你說是不是?”
餘淼兒的俏臉騰地紅了,嗲怒道:“哎呀,姚大哥,誰追得緊了?”
“哈哈哈!”
……
一片笑聲之後,肖掬月才穩定了自己的情緒,她清了清喉嚨,勉強擠出了一個笑容:“好了,今天的個體沙盤我們就擺到這吧。教授一會兒還會讓我們集中到教室去。我們把這裏整理一下。”她說話的聲音有些沙啞,一句話中不斷地清著嗓子。
“你看你看,勳,掬月姐都沒法說你這個沙盤!”餘淼兒失望極了。她是很想知道楊勳心裏到底是想寫什麼的。
肖掬月連忙解釋道:“不是,我才疏學淺,楊先生這是故意考我呢!我投降!”
“哈哈哈!”姚肅開懷大笑,衝著楊勳直豎大拇指,“楊兄,果然是人中豪傑!病沒治好,大夫瘋了!”
“哈哈哈!”
大家笑作一團。
果然,教授十分鍾內就叫停了整個體驗活動,大家紛紛整理沙箱,回到教室。
肖掬月的心情一直不能平複。她借故去了旁邊的一個辦公樓的洗手間,洗了把臉。沁涼的水撲在麵龐,她的眼角卻是溫熱。淚水混雜著涼水流淌著,卻又更加洶湧了。
那個無所適從的男人是他,又好像是自己!她塵封的壓抑許久的情緒一下子像開了閘的水一般,狂瀉而出,噴薄得無法控製。
肖掬月輕拍自己的臉龐,眼睛有些紅腫,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她略施粉黛,遮蓋自己潮濕的眼。一會兒還要麵對他,自己不要受到任何影響。是的,他不是自己的來訪者,不要太在意!肖掬月反複告誡自己。
走出衛生間,一個高大的身形立在門口,嚇了肖掬月一跳。
楊勳一隻手夾著煙,雙腳悠閑地交疊,依靠在牆壁上。棱角分明的臉背著陽光,落在陰影中,隻看到深邃的眼眸中透射著異樣的光芒。肖掬月的心中漏跳一拍。
她的腦袋有些不太靈光。這個辦公樓離他們的教室不太遠,但是任誰也不會舍近求遠到這裏來上衛生間。她剛剛隻告訴了薛白……再說,現在不是已經上課了吧……
種種疑惑,她終究還是開口:“楊先生,你怎麼也在這裏?”
楊勳沒有說話,略帶犀利的眼神還是直直地看著她。有的男人天生就有一種魅力。跟長相無關,隻是眼神,就會讓你心動。
肖掬月不是花癡,不會對誰有超出常人的好感。但是這個楊勳,將她的世界完全打亂了。她甚至不敢看他的眼睛,他的眼神中有太多的內容,有太多的情緒,有時甚至是曖昧不清的。
“你……要去衛生間?在那邊……”肖掬月見他不說話,有些蒙,隻手指著隔壁的男士衛生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