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灰暗的地方,仿佛是一間屋子,黑咕隆咚,陰氣森森的。屋子正中有一張長長的桌案,桌案後麵坐著一位身穿官服,麵目陰沉,留著大胡子的人;其旁邊不遠處坐著是一名正手持毛筆,黃頭發黑皮膚,麵無表情的師爺;而桌案下方的左右兩側各筆直的站著三名身穿白衣,披頭散發,麵色蒼白,看一眼就能讓人心之膽寒的捕快。
宋萬年跪在那裏,看著眼前這個完全陌生卻又有些熟悉的場景,顫顫巍巍,一頭霧水。
“啪。”
就在這時,桌後的大胡子猛然拍了一下驚堂木,厲聲喝道:“堂下所跪,乃為何鬼?”
“稟判官,此鬼生前作惡多端、魚肉鄉裏,雙手沾滿了血腥,按地府律令,其不得投胎轉世,顧此押來,請判官明斷,此鬼是下油鍋,還是直接打入十八層地獄讓他永世不得輪回?”宋萬年身後傳來一聲低沉、含糊不清的聲音。
一聲驚堂木,兩句簡單的對話,直接把宋萬年給整迷糊了。判官、鬼、地府、投胎轉世、下油鍋、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輪回,這一連串的字眼聽在宋萬年的耳裏,仿佛針紮一般,字字刺耳、句句驚魂。
“難不成我已經死了?”宋萬年如是想到。他記得自己在來這之前,剛剛從賭坊出來,準備回家睡覺,在回家的路上,被一黑衣人偷襲,自己還未反應過來,便被黑衣人一劍刺中了胸口,然後便失去了意識。
想到這裏,宋萬年再次認真的打量了一遍周圍的一切,特別是當他看到站在自己身後兩側的“兩人”時,頓時窒息並確認了自己的想法,因為這“兩人”正是傳說裏的牛頭馬麵。
“既然如此,直接打入十八層地獄吧。”就在宋萬年剛剛意識到自己已死時,判官直接扔了一道令牌,再次說道。
“判……判官大……大人饒命啊。”聞聽此言,宋萬年已經嚇得渾身顫抖,語不成句了,碩大的腦袋更是磕的嘣嘣直響。在他心裏,打入十八層地獄就跟人被判了死刑是一樣的。
“饒命?哈哈……”判官大笑了起來,“你已身死,何命之有?”
一句話,讓宋萬年頓時啞口無言,不過他並未死心,繼續求饒道:“判……判官大人,小人乃是冤死的。求大人開恩,給小人一個機會,隻要不將小的打入十八層地獄,小人甘願做牛做馬侍奉在大人身邊。“
宋萬年話音剛落,便被身後的牛頭狠狠踹了一腳,隻聽牛頭低聲道:“還做牛做馬呢,想跟我們搶飯碗?”
“冤死的?”判官疑問道,“且報上你生前姓名來。”
“小人生前乃是青州臨淄縣的捕頭宋萬年,是在回家的路上被人殺害的。”判官的話讓宋萬年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嘴皮溜得像機關槍,跟之前的結結巴巴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判官坐在桌後,翻開厚厚的生死簿,查找起來,很快,他的眼神便停留在了生死簿的其中一頁上,看了良久,才緩緩道:“不錯,你本該還有二十三年的壽命,照此看來確實是冤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