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不是說睡覺麼?你這是……幾個意思?”陸城坐在椅子上,一時間竟有些不知所措。
還是同樣黑暗的正廳,兩盞落地燈旁,手捧咖啡杯的唐月緋正襟危坐,相比於預想中的美人室中睡臥,此刻上演的,倒更像是什麼木蘭三堂會審。
“沒別的意思,隻是做我們該做的事。”唐月緋微笑。
陸城一頭黑線,心說你都把我叫到這兒來了你說我們該做的事是什麼?難道說老板娘你的天賦就是把一件很正常的事描繪得香豔誘人麼?
“你不覺得我們倆一晚上沒休息了,現在最應該做的事就是睡覺麼?”陸城還是有些賊心不死。
“呸!我說你滿腦子裝的都是些什麼玩意兒?”唐月緋白了他一眼,“少廢話,我有事兒要問你。”
“說——”明顯有些失望的陸城刻意把這個音拖得很長很長。
“你昨晚追擊那妖物以後到底發生了什麼?”唐月緋神色認真的盯著他,一絲不苟。
“我在千魘大人的咖啡館裏不是都和你們說過一遍了麼!”
“嗬嗬,你覺得我相信麼?”
“你不相信那也是真的啊!”陸城不大的臉上寫滿了無辜。對於飆演技這種事,他有十足的把握。
唐月緋站了起來,圍著他的座椅繞了一圈又一圈。“陸城啊陸城,我想不通,你還有什麼事情是不能跟我說的?你跟通冥殿的人隱瞞我可以理解,但是你跟我隱瞞真的沒有必要。你到現在還不明白麼?咱們倆是完完全全統一戰線的啊!”
“額……”陸城擦了擦汗,“真的,就像我說的那樣!不管是對你,還是對通冥殿,我都沒有隱瞞!”
唐月緋“孺子不可教”般的搖了搖頭,意思大概是到現在你還在裝,“好,我相信!”突然間,她話鋒一轉,坦然的走到桌子前坐了下來。
“你相信?”
“對,我相信。”她點頭,“但是我相信,通冥殿的人是不會相信的。”
“為什麼?當時我說的時候他們沒有人反駁啊!”陸城質疑。
“不,你不懂。其實大家都看出來了,隻是沒人說破而已。”唐月緋笑笑,“所有知道‘黃昏驛站’(即千魘所經營咖啡館)的通靈人,全部都是記錄在冊的。而這些人中,符合你所描述那位‘閑散通靈人’特征的,一個也沒有。”
陸城心說臥槽!通冥殿的人還真的會無聊到這種程度,做記錄冊這種勞民傷財還無所獲益的東西麼……就算真有,一個記錄冊上那麼多人,你是怎麼做到光聽我幾句簡單描述就全部排除的啊!
“萬一你們遺漏了呢?也許真的有那麼一個人,知道這個地方的存在,卻沒有被記錄呢?”
“有這個可能,但是發生的概率就跟明天會有一顆小行星撞擊地球一樣扯淡。不排除這個可能性,但是很明顯,有點腦子的人都不會相信你那蹩腳的描述。拜托你用點腦子好不好,看見你妖化的樣子,是個正常人都會選擇迅速逃跑或者是將你就地伏法啊!誰會腦殘到給你指條路就放你一個社會潛在威脅隨便去街上亂跑?”唐月緋捂著臉,像是很為自己手下這位員工的智商擔憂。
“額……”不得不承認,經過唐月緋這一番邏輯推理,連陸城自己都覺得自己隨口編的理由太草率了一點。“那他們為什麼沒有當場說破我?”
“看破不說破,這就是那幫人的行事風格,”唐月緋聳聳肩,“沒有察覺到麼,你已經被他們盯上了。”
“比如?他們會不會偷偷把我身邊的人全部換成組織培養的特工,比如宿管阿姨、送水老伯以及維修寢室的電工?”陸城的腦洞無限噴張著。
唐月緋冷笑了兩聲,走到了他的身前。隻見她纖細的手指在他的胸口輕輕一點,一道淡的近乎透明的黃符便在他的血肉間隱隱呈現。
“這是巫符一族的血隱符,放在你體內,可以隨時感覺到你血脈的變化。”
“臥槽!這玩意兒什麼時候下的?!一點感覺都沒有啊!”陸城震驚。
“就在,張淩端給你的車鑰匙上。”唐月緋捂嘴竊笑。
“納尼!這個龜兒子!枉我大度的原諒了他,他居然還用這種方式陰我!”
“不急,還有呢!”唐月緋又繞到了他的身後,同樣的指尖一點,陸城隻感覺到了後脊處一陣火辣,“這是敕令一族的洞形咒,有了它,就仿佛一個安置體內的衛星信號發射器,施咒者不僅可以感應你的位置,還能順帶感受到你周圍天地磁場的變化,也就是說你去了哪裏,見了什麼人,對方都會一清二楚。”
“臥槽……”此時此刻,陸城的口中已經隻剩下這兩個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