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小王的表情凝固了,額頭上的冷汗滴到地板上,“啪嗒啪嗒”。
有人來值班了。
穿著和她一樣的白色護士服,頭戴著和她一樣的白色硬帽。
不同的是那個人沒有臉。她的勃頸之上是一片雪白,輪廓分明,卻沒有五官。
原來醫院裏的傳說都是真的。
她開始捂住嘴後退,眼眶裏驚懼的淚水不停打轉,仿佛下一秒就會因為恐懼而忍不住喊出聲來。
不對,這是自己在做夢,一定是在做夢!
她強忍著淚水環顧四周,突然發現牆壁、天花板上到處都是眼睛,都是鼻子,都是嘴巴!一個個精致的臉部器官在病房間遊走,即便不一個個探查,外邊的那個夜班護士也一樣能知道所有病房裏的情況。
這就是護士長從不讓她們夜裏來住院部大樓的原因麼?
那些眼睛好奇的盯著她,對著她一眨一眨,像是發現了什麼新奇的東西,一時間,所有的器官都向她這邊遊了過來。
如蜂群,如蟻潮。
門外的護士動了。她邁著僵硬的步伐,一點一點的朝病房走了過來。
陸城早已在她叫出聲之前就用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現在還叫我色狼麼?”他冷笑。
她搖著頭,害怕的淚水終於忍不住掛滿了臉頰。
“救救我!”大概在這種情況下,身邊唯一能保持鎮定的人就意味著一切,哪怕是之前再討厭這個人,小王也還是放下了所有的主觀情緒,拉起了陸城的衣袖,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求生的稻草。
“別哭了,”眼見小護士總算還能勉強保持一絲冷靜,陸城這才放開了捂住她嘴不讓她大喊大叫的手,“你哭也沒用。這件事我有責任,如果不是我,你也不會這麼晚還待在醫院裏的。”
“那怎麼辦?”小護士一邊哭著,一邊將身體藏到了陸城的身後。門外,那不知是人是鬼的白色護士服已經近在咫尺。
陸城沒有回答她,隻是麵無表情的召喚出了黑龍劍。
他瞄準著了漸漸靠攏聚集的五官們,猛然出手,一道劍光斬過,半邊牆壁留下了火花灼燒後的焦黑!
他攻擊的位置剛好是所有眼睛彙聚成的視界線。
門外正欲推門而進的身影愣了半秒,動作的慣性還是促使它推開了門。
這一碰麵,陸城也總算是看清楚了這個隻在夜晚值班的鬼院護士的真麵目。
白色的護士服,穿戴整齊的護士帽,打扮的十分整潔,一絲不苟,空有棱角的臉上空無一物,就像是……櫥窗裏的模特。
隻是進門後的它並沒有直撲陸城和身後的小王,而是伸出了雙手,四處摸索著向前,如同瞎子一般漫無目的地亂抓著不存在的目標。
這個房間裏已經沒有眼睛了。它失去了視覺感知器官。
身後的小護士還在瑟瑟發抖,陸城卻沒了嚴陣以待的那種緊張。
他起先還以為這些值夜班的護士是這間鬼院的怨靈所在,現在看來,他是錯了。
因為這個模特護士,根本連鬼都不是!
鬼是陰靈合怨念而生的產物,是純粹的意識具象化。向蟲子一樣爬滿房間的臉部器官這很好理解,用來使人產生的驚嚇從而精神錯亂的幻覺而已,但是不可能出現房間裏的眼睛被破壞了,本體就完全失明的情況。
這隻能說明這個模特護士根本就不是什麼鬼怪。
想到這裏,陸城已經上前將黑龍送入了對方的胸膛!
一聲響徹樓層的淒厲慘叫,所有的五官全部消失了,連帶著,空空如也的護士服和白色硬帽也散落在了地上。而在落地的衣服中,陸城看見了一張黃符,以及一張莫名的材料。
“那是……什麼?”身後的小護士像是已經確定了暫時安全,畏畏縮縮的探出了腦袋。
“嗬嗬,你回頭看看趴在你肩膀上的那是什麼?”陸城對她笑笑。
小王回過了頭,卻見一個身著紅色裙子臉色慘白的小女孩正匐在他的背上,臉上的恬淡笑容讓人想起七月半初升的月光。
突如其來的驚嚇之下,這位本已處於高度緊張中的小護士終於被突破了心理防線,完完全全的昏死了過去。
陸城拍了拍小蘿莉的頭,像是以表嘉獎。接下來的事可不能當著這個小護士的麵做,為了大家好,還是先讓她在這兒睡一晚好。
想到這裏,他便毫不客氣的把嚇暈過去的護士搬上了病床。
那是一張醫學出生證明。
陸城撿起了地上白色護士服裏的材料。
姓名:莫小妍;女。
接生機構:S市第八人民醫院。
陸城拿出了兜裏的那本病曆,將出生證明小心地夾在了中間。
他不是巫符家的人,那張符籙上的內容他也看不懂,效果、名稱更是一無所知,但是保險起見,他還是把那張符也一並收入了口袋。
病曆,出生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