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東西你從哪弄來的?!”隱約猜到了陸城手裏拿的極有可能就是傳說中被列為禁術的“趕屍卷軸”,小道士的神情一下子就不淡定了起來。
“我翻了一下玄關老鬼的布包。”陸城的回答很雲淡風輕,“原先一直不知道這玩意兒是幹嘛用的,隻是看上麵各種符號圖案,再加上濃濃的屍氣,猜測應該是跟驅屍之術有關。我雖然掌握了無上的控屍之力,但是很可惜終究是個門外漢,這東西到底是不是趕屍卷軸,還是得由你這位業內人士來鑒定。”
說完,他自覺地遞上了那杆手掌長的畫軸。
從陸城的手裏接過這禁忌之物的短短幾秒鍾裏,小道士的手就沒有停止過顫抖。
要在趕屍一脈漸漸沒落的今天驅趕大隊僵屍來往於湘西各地,這裏頭的難度沒人會比他更清楚。之所以輕裝上陣,一方麵是手頭不存在戰力強大的惡屍,另一方麵就是在各省市間奔波,隨身驅趕大隊僵屍實在是太過不便。
同理,如果說那妖道玄關沒什麼輕巧的驅屍之法,他也是第一個不信。
作為趕屍一脈的宗師大拿,連本命屍這種東西都能毫不忌諱地拿出手,這些出其不意的底牌對玄關來說應該是再正常不過,也正因為如此,他才深知這東西是趕屍卷軸的概率有多大。
那可是趕屍卷軸啊!
傳說中的邪道禁術,屍神將臣的旁門秘傳!
為正道趕屍一脈所不齒是一碼事,這東西本身的強大又是另一碼事!
在一番眼睛都不敢多眨一下的觀摩後,小道士終於哽咽著把東西送還到了陸城的手中。他害怕,害怕自己會因為這上麵記載之物的強大吸引力而幹出什麼出格的事,把惡魔的禁果放在身邊,沒什麼能力駕馭的人稍不留神就是誤入歧途。
“怎麼樣?”陸城滿懷期待地問。
“應該是真的。”小道士怔怔地點了點頭,“我沒想到這世界上真的會有這樣的東西,難怪那妖道能在各省各地、山林市井間自由穿梭,隨身還能攜帶一支不知疲倦驍勇善戰的軍隊,原來是掌握了傳說中趕屍卷軸。”他回想起來,一陣後怕。
如果不是半路遇到了陸城這廝,憑他這樣的三流水平,又全無身家,憑什麼去追殺人家玄關?
“不錯不錯。”陸城燦然一笑,將東西收進了布包,“這樣一來,倒是把我最後的顧慮都給打消了。”他盤算了一下,加上從玄關那兒繼承來的遺產,自己來了一趟湘西,身家底牌至少翻了一番!
“你還沒告訴我,你進山到底發生了什麼?”小道士看著他的眼睛,不依不饒,“你是怎麼殺死玄關的,他的武將屍最後又何去何從?”說著,他又瞥了一眼站在陸城身後默默捏著肩膀的千咲,談吐間頗帶咬牙切齒,“還有,這個丫頭又是怎麼回事?”
陸城笑了笑,一邊示意他繼續吃東西,一邊把自己進山後的遭遇一點一點的說了出來。
他說的故事中真正的信息量很小。
譬如關於他是如何不受山鬼幻境的影響、在樹心洞天裏見到了什麼,以及名劍九歌的事情,這些都被他一筆帶過,未作深究。
有些東西是不必透露,有些東西是不能透露。而關於千咲的來曆,他也隻說了一句“這是我在幻境中過了門的妻子”,便不再往下解釋更多。
小道士也很識趣,明白了所以,也不多問。隻是聽到最後,他眼中期許的光芒已經漸漸消退,到最後,隻留了一份落寞,還有言辭動作間的一份疏遠。
這種感覺就像是多年後見到了成家立室的青梅竹馬,他拉著你喝酒說“我還是和以前一樣沒變”,你笑著陪襯,卻隻覺得曾那麼親密無間的兩個人如今相隔得那麼遙遠。
看到她的這個反應,陸城的心裏或許多多少少有個結,但是並不介懷。
如果不是機緣巧合,也許這兩個素昧平生的人這輩子也不會有什麼交集。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產生了隔閡疏遠也是情理之中。
“所以現在那妖道的本命屍已經成為了你的下屬是麼?”想了想,可能是覺得沒什麼話題,小道士主動打破了尷尬說道。
“嗯沒錯。”陸城點頭,“不僅僅是那金甲武將屍,先前遺落在河灘的那四十七具僵屍,現在一並也劃歸了我的名下,這也正是我對這趕屍卷軸如此感興趣的原因,因為山高路遠,要把這些家夥運回中原,轉變成我的直接戰力,倒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說著,他撓了撓頭,“我們那邊的治安和這邊肯定是不能比的,如果帶著一隊屍體進城,估計我人還在高速公路口千米以外,那邊的關隘處就有人對我舉著機槍開火了。”
“是麼。也就是說你這就要走了?”扒拉著幾個盤子裏花哨多樣的菜,小道士有意無意地問道。
“對啊。”陸城點頭,“家那邊還有重要的事兒等著我,算起來我的任務目標也算是完成了,還繼續留在這兒幹嘛呢?”
他苦笑了兩聲,心想著不知道這樣的情況算不算完成目標。
靈融淚確實已經到手,但是這玩意兒救不了唐月緋的命。自己的妖神血脈也因為奇遇的關係不再成為燃眉之急,不過算起來這一場鬧劇無非是把自己妖化的進程提前了一段日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