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他沒有。
當身後一聲陰笑傳來,陸城迅速的明白了眼前這一切並非做夢。
死在他劍下的婆娑已經隨著肢體的解析漸漸還原了本相,看清了地上斷裂的一節樹根之後,陸城鼓著掌轉過了身。
“有兩下子。”他豎起了大拇指,這聲誇讚發自真心。
“看不出你年紀不大,手段的狠辣到是讓人心驚。”樹鬼冷笑著,回絕了他的讚譽,“我以為你這個年紀的小毛頭都應該明白什麼叫憐香惜玉,但是看起來這個優良的品德在你身上沒有半點體現。”
“啊不不不,如果我不憐香惜玉的話,你以為你還能活蹦亂跳的站在這兒跟我搭話?”陸城嘴上逞著能,心裏卻已經開始漸漸沒底。
因為剛才樹鬼逃生所用的那一招,他居然沒能看穿。
也許是金蟬脫殼,也許是禁術異能,又或許是機緣巧合下她得到了什麼保命不死化身法器。諸多的可能,唯一能確定的一點是,陸城不知道她用了什麼花招。
在戰場上,摸不清敵方的深淺,這是最棘手的情況之一。因為你不知道她的路數,就意味著連最基本的應對之法都無從找起。假設對她的每一次物理攻擊都能被她用某種不知名的的方式轉換成樹類的替身,那麼可以說從一開始,和陸城對局的婆娑就立於了一個不敗的餘地!
“手底下功夫不怎麼樣,嘴皮子倒是很利索。”對方很不客氣的給出了評價,“如果你再不走,想脫逃,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哈哈,好大的口氣!”陸城哈哈大笑,抬手間,一線寒芒已經劃過了對方白皙的脖頸。
破邪三武·一劍無聲。
和猜想中一樣,滾落在地的頭顱很快又一次化成了折斷的樹杈,至於樹鬼婆娑立在原地的身體——一並如同死物一樣,還原了本相,一截不帶生命跡象的枯木。
“有點意思了。”他在心裏淡淡的笑了一聲。
這招的目的純粹是為了測驗,他要試試這種替身代為承受傷害的能力是否屬於一次性的保命技能,或者說,是否像他的黑龍套裝一樣,存在著技能的冷卻機製,短時間內無法發動第二次。現在看來,這種僥幸明顯是多慮了。
“聽你最初的語氣,我真的以為你有殺了我的能力,隻是一直在留手,”樹鬼婆娑幽幽的聲音又一次從他的背後傳來,語氣中已經不可避免地帶上了一絲嘲諷與不屑,“現在看來,我是真的高估你了。”
“你很不錯。”陸城看了她一眼,微微皺了皺眉,“能讓我感到頭疼的對手,這麼長時間以來,你就僅有的幾人之一。”
“是麼,我還以為是第一個呢。”婆娑冷笑。
“老實說我挺好奇,你是如何做到這種近乎物理攻擊豁免程度。術法、異能、神器,我想過很多種可能,但是無一例外,這些都不可能。”
“哦?現在意識到了自己尷尬的處境,打算跟我磨嘴皮子拖時間了麼?”婆娑笑了。
陸城沒有理會她的打斷,仍舊自顧自地說著自己的話。
“我在想這世界上是否真的存在這樣一種可怕的能力,能夠讓受益者一次又一次在致命的攻擊中脫逃,轉為由本源力量形成替代承受傷害的化身。答案是不可能,因為如果真的存在這樣理論上的不死之身,這種能力不會在茫茫青史之中籍籍無名。我對你們妖族的事情不了解,但是我清楚這種已經破壞平衡的存在無論如何也不會發生。如果你真的掌握了這類可怕的力量,三十年前的你不會被鬼道真人封印在石棺中。”
“說的沒錯,接著說。”樹鬼把玩著兩鬢垂下的長發,臉上的笑容恬靜閑適。
“如果我沒有猜錯,不管我攻擊眼前的你多少次,最後的結果勢必都是一樣,那就是樹木受損,而你本體無恙。告訴我是不是?”陸城看著她,目光中像是有所征詢。
“是有如何不是又如何,真當我舍不得殺你,那麼好非得把保命的秘密和盤托出?小鬼頭你還真是幼稚啊。”婆娑猖狂的笑了兩聲,看上去已經有了些許不耐煩。
“不用猜,一定是這樣。”陸城笑了笑,自問自答,並不見氣。“這就引發了一個問題,你的本體在哪兒?或者說,我該怎樣做,才能傷到你的本體。其實這麼長時間以來我都在被你誤導,一路追尋以來,以我對妖族氣息的掌控,你不可能出現在我的身後跟我打招呼。唯一的可能,我麵前所站的這個根本就不是樹鬼婆娑的真身,你隻是一個投影,所以沒有生命,沒有妖氣。”他指了指那個還在玩弄發梢的女人,“這也正是你見麵以後沒有急於和我動手,反倒是放我一條生路的原因。一個殘影而已,能有什麼能力對我發動攻擊?你所守護的不過是我身後的那片土地,阻止我前進,目的在於不讓我發現妖族本部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