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揚的歌化作了低沉的詠唱,回蕩在石壁間,讓人魂魄不歸,伏惟欲拜。
葉兮沒能來得及問出那個問題,到底誰是新任的卞城王,隻是半跪在原地,在王駕天威下七竅流血他明白自己錯失了一個機會,更知道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很多事情怕是已經很難挽回。
……
一夜醒來的陸城沒能再像往常一樣見到床邊帶著腆笑問他“睡沒睡醒”的老道士。
這個清晨的一切都顯得特別安靜。
沒有鳥叫,沒有蟲鳴。
以他的靈識應該能夠輕易感覺到這些常人眼中微不可聞的東西,但是今天偏偏沒有。
負責侍候他起床的已經換成了咖啡館平日裏負責打掃衛生的小員工。
這個不愛說話的大男生他聊過幾次天,出身是降靈一族,非主戰家族,故性格上有些內向,也沒有戰鬥在第一線。
門外的走廊裏沒有半點聲音。
在現如今的S市,店鋪中沒有生意悉數正常。但是如果連通靈人驛站這樣的地方都沒有半點人跡,那一切未免就顯得太過詭異了些。
他沒有聞到空氣中的血腥味,這就說明在自己熟睡時這個地方並沒有遭到妖族的屠殺。相反,周遭的靜謐讓他想起了小學時自己因為賴床而錯過了上學的時間。父母已經全部趕去上班,剩下從床上幽幽醒來的自己,看著桌上漸涼的早點,以及意外沒響的鬧鍾。
整個街上空無一人,平常那些能輕易看到的同學夥伴此刻已經全部坐在了學校的課堂之上,大聲的誦讀著課本上那些不知所雲的內容。
而他一個人拖著長長的書包帶拚了命的跑,路上看到的人越少,心裏就越是慌。
自己錯過什麼了麼?
“大人。”
門口白衣服的服務生輕聲叩了叩門,手上端著的是一個黑色的托盤。
“進來。”
陸城點了點頭。
“大人您已經遲了。”
門口的服務生一點一點的走進了房門,臉上的表情介乎微笑和冰冷之間,這樣的麵容曾出現於“浮世繪”許會長的葬禮,隻是這一刻他的眼神那麼令人熟悉,讓陸城愣了半天,也沒能回想起曾在何處見過。
“什麼遲了?”他問。
從聽到那幾個字開始,他的心就一直在往下沉,一點一點沉澱,隨之湧上來的是一種潮水般的不祥,仿佛對方沒有開口,他已經猜到了接下來將聽到的消息。
來人沒有急著說話,隻是端上了那方黑色的托盤。托盤中央是一枚鐵製的令牌,這種東西陸城曾見過,它隻隸屬於十殿閻君,是冥帝頒布的兵符官印——冥王詔令。
“請新任卞城王大人接位,”來人半跪下了身子,“秦廣王大人留言,整裝後速速趕往大殿,朝拜冥帝。”
沉默。
拿到那枚令牌的那一刻,陸城能感覺到自己一直下沉的心終於沉到了一個穀底。
新任卞城王大人接位?
嗬嗬。
好好的你開什麼玩笑?
這個笑話有一個老道士曾經跟他說過。說有一個身居高位的傻老爺子莫名其妙地簽發了自己的冥王令,直接詔令天下,自己死後的下一任卞城君席位將傳位於他陸城。
他傻,其他人更傻。
人還沒死,這麼急著把冥王令送來幹嘛?
趕著急著給卞城王送終麼?!
油然而生的怒火化作了焚天的熾炎,黑色的烈芒巨刃一瞬斬下,劍後所帶的,是陸城眼中極度壓抑的憤怒!
“給你個機會,收回你剛才的那句話,拿著這枚來曆不明的冥王令給我滾。”吐出了這句話,他眼中火焰之下的東西已經昭然若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