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天駕(1 / 3)

“真好。”

目送著葉天行的離開,淡淡微笑的陸城輕聲鼓了鼓掌,像是對自己遠在天邊的敵人,也像是為了今天這個特殊的日子。

自驛館二樓的窗格一躍而下,那柄黑色的魔劍因為慣性因素直入地表,入地三尺後,留在地麵的部分聲聲顫動。一條紅色的細線順著他的手臂靈蛇一般竄入了地下,鋪開的瞬間,宛如彌天大網,遮住了整片被鮮血染紅彌漫著戰火焦臭味的大地,而脫去了一身偽裝的君王站在滿目瘡痍的廢墟之上,斜睨著蒼天,把自己的判決昭告天下。

“驛馬動,白虎令,旗靡猩紅。”

隨著周身上下皇族之息席卷外放,這道敕令一直隨著那張猩紅血網飄出去很遠。

陸城風雨不動地站在原地,輕輕拔出了在地表擊出了一層蛛網紋的魔劍黑龍,眼中不帶殺意,隻是濃濃的死氣。

……

驛馬動,白虎令,旗靡猩紅。

自天空而下的封鎖大陣阻擋住了S市內外的一切信息交流,除了專攻陣法的名劍斷橋,很難想象還有其他什麼東西能打破這道桎梏天塹。

驛館之下的密道是個例外。

長達數公裏的地下路徑,以及冥車為駕的特殊行進方式,使得這條路已經隱隱成為了這座封閉之城中唯一的通天之路。

不過這條甬道通往的地方不是什麼生命的天堂,而是名副其實的人間地獄。

殿中的布置極盡奢華。

水晶頭骨壘成的台階,浮龍雕花的精金圓柱。四壁的十八幅壁畫對應的分別是地獄十八層的苦刑,而最後的王座背後,是風吹幡動下,簌簌搖曳的彼岸花海。

雙蹄生火的幽靈魔馬在大殿的入口處就已經化成了青煙,青煙散盡後現身原地的是連同即任冥君在內的九人。

“千年盛典,今日有幸了。”

張慕言掩嘴輕笑,拖著身後九尺的黑袍,緩步跨上了王座前的台階。他的一舉一動中不帶絲毫的天子之威,舉手投足下倒是平白無故的一陣邪氣凜然。

“嗬嗬。”

秦廣王冷笑了兩聲,隻是令行諸閻君各行其位,準備相應儀式的進行。

無論是張慕言還是陸城,這兩個人他都不看好。一個是不馴的野馬,一個是莫測的鬼梟。現在這個結果隻能說是天意如此。要說不得意怎麼可能?從天而降的冥君之力,說不心動那絕對是扯淡。隻是這張慕言一副得誌後還刻意收斂的樣子,讓他多少心生不悅。

卞城王是他的胞弟。

無論意見上有多少不和,這份同族之誼騙不了人。

碰上閻君逝世,按理說應該是諸事延後。但是時期非常,如果不趁著妖族剛剛戰敗的喘息時刻進行這迫在眉睫的冥君降臨儀式,誰敢保證瞬息萬變的局勢下,下一秒不會生出新的變故?

殺死楚寒的人暫時還不清楚是誰,但是通過現場的妖氣殘留判斷,應該就是妖族剩下那位尚未落網的妖魁。。

創造出當世無匹的冥君,為自己的胞弟報仇,這已經成為了支撐著楚擎走到這一步的唯一信念。

如果不是宋帝王為首的一幹閻君強烈要求,無論如何他也不會在接到親弟弟死訊的第二天,就匆忙地跑來為別人的兒子做嫁衣!

這就是這個世界麼?

看著王座上那人得意的嘴臉,他突然沒來由的一陣自嘲。

卞城王在生前最希望的莫過於是把今天這個殊榮留給陸城,現在看來,如果今天站在這裏的是那小子,再怎麼樣不會比張慕言難看吧?

他突然覺得自己老了,很多事情已經力不從心,回想起臨行那刻轉輪王嘴角的不屑與冷笑,也許冥族的覆滅之日真的已經不遠。

“諸閻君們,可以開始了。”

王座前的張慕言麵帶微笑,張開的雙手好似飽攬江山般平策群臣。

列座眾人各自點頭,示意準備就緒。

從漫長而黑暗的甬道中灌進來的風吹動了殿上骨製的風鈴,在低聲的梵唱聲中,一道道暗紫色的波紋開始在大殿中水波般蕩漾。

波紋的邊緣是代表五家血脈的八大閻君,而水波的中央,是作為候選者,即將承受這血脈融合至高之力的張慕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