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 最終決戰(四)(1 / 2)

劍影交織著鋒芒,在無盡的夜空中勾勒出了詩畫般的色彩。

黑色的千影遇上了寸心所化的兵刃,閃爍於空氣中的片片火花一瞬照亮了兩人如出一轍的麵龐,同樣不帶情緒的表情下,手中的劍已經隱約成為了分辨他們的唯一標準。

“不差。”

心魔笑了笑,身後妖氣如注。

寸心的念化兵刃無懈可擊,無論是進攻還是防禦,隻要劍主的劍心足夠強大,鋪天蓋地的劍光席卷過來完全是滴水不漏。同樣影化攻擊的千影或許在戰鬥方式上略有相似,但是一旦真正交鋒,這種名劍榜上第一和第五的差距就會立刻暴露得一覽無遺。

但是無妨,手握了絕世寶劍的匹夫不可能天下無敵,正如手無寸鐵的劍道宗師照樣可以殺人於無形。實力的差距無法單靠武器來彌補,血脈的力量也不是眼前的這個廢人想忽略就可以任意忽略。

加持了妖族皇血的刺客佩劍以最刁鑽的角度滑向了陸城身上的每一處要害,脖頸、肋下,脈門。而用慣了魔劍黑龍後,這種大開大合的劍勢或許使用起來很舒爽,一套連招行雲流水,隻是寸心終究比不了黑龍,沒了魔劍自身龐大的身軀,縱橫捭闔的劍勢隻能淪為一味強攻而不做防禦的代名詞。

光華彙聚於一點,再作萬千流螢四散。

反向炸裂的劍光下,戰局中的兩人紛紛後退。

心魔的臉上帶著笑意,陸城的嘴角卻掛著鮮血。這樣的結局並沒有出乎太多人的意料,氣場的強大與否,往往真的是旁觀者清。

林嫿的嘴唇動了動,應該是說了些什麼,隻是聲音太小,以至於沒人聽清。

陸城擦了擦嘴邊,看向了自己無劍的雙手,雙目中一陣茫然。

“別告訴我你真的天真到以為靠一把名劍寸心就能殺得了我,這會讓我為從你的體內複生而感到羞恥。”

心魔揶揄了一句,看上去交鋒過後遊刃有餘。

陸城的心思已經不在於對手說了什麼樣的話,他唯一的情緒隻有心驚。

他能很清楚的感覺到剛才那一瞬的確有什麼力量在自己的體內等待喚醒,不同於妖皇屍王,更不是百鬼迎親當晚曾曇花一現的冥君之力。這種力量的構成令他如癡如醉,分明無比熟悉,卻始終無法想通出處來源。

老道士做過這樣一個比喻。

血脈是一條溪流,而可供運用調動的靈能便是填充整條溪流的河水。

血脈力量越強,河流的容量就越大,同一時間內能牽動運用的天地靈能量就越強。

如果把普通人的血脈之力比作小河,無疑他曾擁有過的皇族血脈就相當於一片看不到邊際的廣闊湖泊。心魔的血脈剝離僅僅隻是相當於在一瞬之內抽幹了這片大湖中所有的水,剩下一窪淺淺的水潭,象征的是他冥君血統覺醒之前自身固有的靈能量。

之所以會在醒來後感到脫力,原因在於原先用來填充整個湖泊水突然間離開了身體。但是靈能儲備會流失,湖泊幹涸後形成的巨大盆地卻不會被填平,這就是他與半年之前的區別。當日複一日的暴雨細流不斷彙入,終有一天,湖泊中仍會蓄滿湖水,這就是冥君再臨儀式百分百會在他身上成功的假設前提——於普通血脈而言,這項工程的重難點在於借助輪回境盤強行拓寬血脈靈能容量,於他而言,恢複成皇族血脈所需的僅僅隻是往原先的湖泊中重新注滿水。

但是就在剛才那一瞬,他卻分明感覺到了空蕩的湖泊中,一絲水源的律動。

有什麼全新的力量泉眼般在地殼之下等待著被喚醒,隻要打破岩層的一擊,鮮活的水源便會從地下源源不斷噴湧而出,直到再次蓄滿整個湖泊。

“走吧,帶著你的人離開這裏。”心魔不屑地看了他一眼,“今晚我不想開殺戒,尤其是你死了,我怕某個蠢丫頭會傷心地哭出來。”

他哈哈大笑了兩聲,明明臉上是嘲諷的表情,語氣中卻透滿了心酸。

不知何時已經幻化成黑貓從密室內走過一圈的年獸叼著口中的《鬼神見聞錄》走出了心魔身後的棗木大門,冷冷地目光一一掃過在場的通靈血脈,緩慢又變回了那頭兩米高的火行巨獸。

楚江王的表情很冷漠,讓對方把書帶走是他早已許下的承諾,眼見這一幕發生,他這個物主倒是一點不心疼。

“你人可以走,東西還得麻煩你放下。”

一旁虎視眈眈的老道士冷哼了一聲,自始至終他對這個妖神的都是抱著一副敵視的眼神。

“是麼,憑什麼?”心魔瞥了他一眼,冷笑連連,“就憑你?”

說罷,一道劍影橫掃而去!

老道士尚未出手,格飛這道攻擊的人是從交鋒結束後便一直沉默到現在的陸城。

他沒有用劍,用的僅僅隻是隨手而出的一道黑色波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