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出乎意料的肯定,是陳陌凡的回答。
“為什麼?”段林忍不住詢問。以他目前的情況來看,他的計劃完成得還算不錯。
新初斜著眼,有些居高臨下地看著段林,淡淡地說道:“看這棵樹上,有鳥巢,然後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這裏麵有一些閃閃發亮的東西。有些鳥就喜歡這些發亮的漂亮的寶石,我想,除了這家的人有這樣貴重的物品,其他也不太可能了吧。再根據你們說的,不就是珠寶之類的嗎,那就隻有寶石了。”他轉頭看看陳陌凡,對他露出了微笑。
段林眨眨眼睛,饒有興趣地看著他們。
“是,而且這些鳥如果要去拿寶石,那就隻有一種可能,就是說那些寶石在房子的顯眼處。”陳陌凡補充道。
“好了,要不我們先找一個地方去吃午飯吧。”我仰仰脖子說道。看著越發清晰的太陽對我眯著眼睛,這讓我想到了一件更重要的事情,於是乎我就提議道,“要不去寶平路看一下,轉過去一條街就到了,好像那裏很繁華誒,說不定就會有麵館或小吃店之類的。怎麼樣?”
“恩,好啊!”本來這些人是沒有食欲的,但是經過我這樣一說,再加上他們自己一腦補,頓時就覺得有些饑腸轆轆的感覺,便一口答應下來。不包括兩個人。
果然不失所望,我們在十五分鍾後就來到了一家算得上是最熱鬧的麵館,一走進去,這麼多的人還是讓我大開眼界,要知道這裏已經是比較偏僻的地方了,雖然現在屬於吃中飯時間,但是這裏的生意好的有些驚人。好不容易,又等了大概五分鍾,我們在找到了座位。我習慣去點餐。
諾言在點餐的時候和我說了一聲,就去上廁所了,而新初和陳陌凡則要求去街上買點東西,我納悶地盯著一臉有急事樣子的兩人,也就沒有說什麼,讓他們去了,而本來和我一起占座位的段林也要求想去街上買點東西,說是和新初他們一起的,我愣了愣,才點頭示意。這不剛剛認識嗎?怎麼感覺混得比我還要熟的樣子。我不禁無奈地想,然後看看這偌大的餐桌,有些說不出的滋味。我玩著手中的竹筷子,一時間陷入了沉思。
又剩下了我。不知道怎麼了,我心頭有一股無名的火,是以前有過這樣慘痛的經曆嗎?但是看著看著,我的火氣就消了,一臉心平氣和的樣子,仿佛我的內心從來就沒有掙紮過一樣。
諾言咱們且先不管她,畢竟隻要不出什麼意外,她還不會掉進廁所裏,應該還不會怎麼樣吧。那我們就來看看首先走出去的新初和陌凡。陳陌凡不知怎麼的,今天的雙手特別冰涼,不管他怎樣搓手,即使都搓紅了似乎也不見起色,沒辦法,新初隻好將他的手放進自己的衣袋裏,幸虧這大衣的口袋大,不然新初估計也得凍個半死。
你是總算學會照顧人了嗎?這倒是一件好事。
他們左拐右拐地找到他們熟悉的小巷。其實他們說自己不知道這樣的街,是假的,因為這條街他們在執行任務的時候來過,而且應該在一年前吧,他們打算在這裏進行交易,是想要獲得一位知名人物的檔案,還記得當時給他們檔案的那個人多嘴地問了一句:“你們要他的信息幹什麼用?”“怎麼這麼多廢話啊,那你要錢幹什麼!”是陳陌凡說的。事後有組織裏的人告訴他,新初因為這一句話就真的笑了老半天。
哦,原來早在那時候就不隻是陳陌凡因為有你才沒有放棄生命吧。
現在他們就站在幾乎沒怎麼改變過的地方,一時間有些許的感歎,不過這次他們偷偷溜出來其實也是抱著一千分之一的可能來安裝微型攝像機的,適用於24小時待機拍攝。原因就是他們的人在一天之後要在這裏進行交易,所以老板特別“誠懇”地讓他們來做一件苦差事,也就是安裝一下,以便日後有證據,也以防交易的人出爾反爾,另一方麵呢,也想看看自己手下幹活的人是不是一心二用的。這點是連年紀最大的新初也不敢想象的。
但是他聽說之後也就隻有搖搖頭,其他的也不能反抗什麼的。
他們在這周圍轉了轉,就找到了一個比較合適而且隱蔽的地方,新初利落地將微型攝像機安裝固定好,然後用一些磚塊掩蓋完成,打開按鍵就算可以使用了,陳陌凡則在周圍仔細觀察,看看這樣的布置有沒有缺陷,順便替新初放放風。
他們也算是組織裏合作最長的一對搭檔了吧。
“好了,走吧,去買點什麼東西來,不然冥憶黎會起疑心的,我們離開了有多長時間了?”新初拍拍手,然後一個轉身就跳到了陳陌凡身邊,輕鬆地問道。
“已經十分鍾過去咯!”陳陌凡的瞳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驚人地收縮了一下,因為這話不是他說的,是段林!
新初也停下了腳步,在拐角處拉著陳陌凡,然後用眼神示意他先不要出聲。自己也將手放在了衣袋裏。
“果然啊,隻有不在冥憶黎身邊你們才可以叫一聲冥憶黎啊,我記得在她的身邊的時候你們都是叫‘憶黎’的呀,怎麼,變得這麼快!”段林從對麵緩緩地走過來,懶散地看著有些警惕的兩人。
“你是誰?”新初將陳陌凡拉到自己背後,大有些護崽的感覺。然後站直,看著這個比陳陌凡還要稍微矮一些的人說道。
不是所有的回答都是“我是誰這不重要”,可能是因為太急功近利的吧,他甚至想都沒想,脫口而出:“李沫,代號段林,中國國際一級調查局的一名成員,你們呢?”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呐。
可是事違人願,聽了這似乎是自爆的介紹,新初果然笑了,連在他身後努力想策略的陳陌凡也走到新初的右邊,看著他,笑了。好了嘛,咱們講到這兒,嗬嗬,他的計劃,崩盤了。
為什麼呢?都說了是事違人願了,當段林,哦不,是李沫說出這些話的時候,他就已經死了,不過應該隻是一隻腳踏入死神為他開的大門吧。別忘了這裏剛剛才裝了一個攝像機,剛才的一些情景肯定已經被記載在這上邊了,如果換做是別人那還不至於趕盡殺絕,但是站在李沫麵前的,應該也算得上是半個死神的徒弟了,他們可不會輕易放過一個敵人的。而新初呢,似乎都可以看見他們老板那陰森森的笑聲了,他搖搖頭,又看了這位英雄一眼,那張好看的臉上在李沫的眼裏似乎被蒙上了一層紗,縹緲無邊,似乎在嘲笑狂妄自大的自己:逃不掉的,除非有神來救你。
不過真的有神出現了,可惜的是,他似乎看看這樣的人是神鬼難救了,所以就在他的身邊溜了一圈就不負責任地走掉了,唉。這不是我想要的結局啊。
不過更可悲又可笑的是,年少氣盛的李沫壓根兒就沒有想到這點,這或許也是神仙都被他嚇跑的原因吧。雖然這樣放肆的舉動無疑是在為自己挖墳墓,但是這樣的孤注一擲也不是什麼用都沒有啊。至少,咱們在後來的故事裏,這個有些偉大的自殺,或許就是扭轉局勢的開始吧。
李沫鎮定地看著雙眼含笑的兩人,他顯然是知道自己幹的蠢事,有些晚了,但是繼而,他又笑了,和他們一樣,就像他們肯定要殺了他一樣,有些自信,而且帶有輕蔑。於是,這樣狗血的曆史將在我的故事中轉變了,隻因為我想要紀念一下這個傳說中的人物。
他接著說:“冥憶黎,冥冰。宮田新初,李宛曦。李宛曦呀。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陌凡,你的天使折翼了,你會痛嗎。不會吧。”天空沒有鳥飛過的痕跡,但是他,曾經飛翔過。這就夠了。一個將死的人還能重生,也許這我們不能肯定。但是這樣冷靜的一個人,未免有些神奇。但是再怎麼神奇,也是在劫難逃的。
就這樣的幾句不完整的話,令站在陳陌凡旁邊的新初感覺到了他強烈的情緒波動,因為他抓著新初的手不斷用力,就連指甲蓋都有些微微泛白了,而且,他的呼吸開始沉重起來。不知道他聽到了幾句話。
新初惡狠狠地盯了李沫一眼,這個家夥,到底是誰!不可能!他知道!他什麼都知道嗎?不會的!在這一瞬間,新初的內心反應甚至要比陳陌凡還要激烈,隱約還帶了一絲恐懼。
然後他幾乎想都沒想,就將陳陌凡環抱著扣到自己的懷裏,因為這樣他就不會看見有些崩潰的新初了,也因為他不知道這個家夥一激動會再講出什麼話來。那麻煩,就不是區區一個他可以收拾的了。
或許是懷抱著一個人,心裏慢慢踏實下來的他隱約覺得,這個人知道的,肯定不是全部,隻是皮毛罷了,而從他的語氣來看,陳陌凡和冥冰,應該沒事他當時在賓館裏對他說的那麼簡單吧,還有,他覺得眼前這個不怕死的人,似乎有一些熟悉。不知從何而來的熟悉。
你當然熟悉。傻瓜。你是漏了一句本是同根生嗎?恩?自動忽略了!那就算了,聽天由命吧。
“喲,沒想到啊,陳陌凡你這麼重口味啊,你親愛的冥冰不在了,你居然找男人來安慰啊,真是喪心病狂。哼,還有那個冥憶黎,不知道是不是勾起了你的興趣啊,當初…”“閉嘴!”
新初雖忍無可忍了,但是突然輕鬆了不少,果然,他知道的不是全部。但是對於這樣的一個恐怖分子(都不知道到底誰是),他早就下了必殺的心。還真一點兒也不客氣啊。
憑借兩人的距離,他抬手就是一把輕質的小刀,不偏不倚,正好割破了李沫脖子上的大動脈。躲都沒法躲。好了,這下,他整隻腳就跨進死神的門檻了。
“是你自己想要那麼快死的!”新初沒有收回刀,卻是抱緊了陳陌凡,因為他感覺到了他全身在不可抑止地顫抖,而且似乎是在強忍著自己的淚水。新初知道,這孩子表麵上什麼都可以去做,但其實在一些最痛苦的時候卻很要自尊,不會輕易哭的,在賓館的那次,可能是因為隻有新初,這個兄弟一人吧。
“哼,嗬,你們,居然這麼膽大包天,不知道我是誰嗎?敢對我動手,我們局裏麵的人是會替我報仇的!”畢竟年輕,而且因失血過多而臨近死亡的李沫,還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不過站在他的角度來說,他並沒有做錯什麼,隻是,上麵我們說過了,這樣老掉牙的奸計,隻有在明朝的時候可以使用,而放到現在來用,是不行的。想想看,有一個人可能有你的把柄,而且是隨時威脅到你生命的東西,怎麼可能輕易放過?還是太過於輕率了。
“省省吧,”新初根本沒有注意他,隻是關心著慢慢平靜下來的陳陌凡,他冷靜地輕輕拍著他的背,邊說道,“你有些小聰明,但是糊塗了一時,就注定了你的結局。放心吧,如說陌凡不和你慪氣的話,你就有一個全屍。你們隊的隊長?是什麼無名小輩,在我們麵前,他還是要顧忌一下麵子和能力的吧,畢竟,你們都是一些小嘍囉,和你一樣的。死心吧。”
李沫不解地睜大眼睛,算了,我們還是最後一次叫他的代號吧,段林,結局要比段風悲慘多了,但是也隻能怪他自己,太天真了吧。
原本就不高大的身影不出幾次呼吸就倒地了,他不豐富的人生也就落敗了,即使他不甘心,即使他死不瞑目,但是這就是我的故事,算弱肉強食嗎?不,應該還算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