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八章 噩耗如刀絞(1 / 3)

台駘班師未到渤海郡,便與裴元紹和管亥率領的五萬青州軍撞在一起。說明情況後,台駘拋下眾人,當先一騎入城,直奔郡府,急切想要見到思念數月的衛思芸,滿腔的話語即將要噴薄而出。

等台駘滿腔歡喜地奔到府前的時候,他竟然從馬上滑了下來,癱軟在地上。門口的侍衛趕緊上前來扶,卻感覺千斤之巨,拖都拖不動。此刻台駘的內心如刀絞,他第一次體會到人們經常說的心痛的滋味。沒有莫名其妙的感覺,就是心髒的部位咚咚地一下一下地疼著,就是這麼直白。

台駘腦海裏彌漫著難以言表的悲痛,似針紮,似刀刮,以至於讓他感覺天旋地轉。台駘多希望自己沒有思考的能力,多希望自己遲鈍一些,甚至他希望自己永遠回不到這裏。

這悲痛來的那麼突然,又是那麼的緩慢,仿佛是煎熬自己一般。自從進了南皮縣城,街道兩行盡皆縞素,台駘心中不安,但是仍舊迫使自己不要往壞處想。等遠遠看到自己的府門上的白色尤為濃重,侍衛盡皆身裹白衣時,台駘已經伏在馬背上無法動彈了。

能驚動全城的人擺出如此陣仗的人,除了自己還能有誰?台駘真的希望除了自己,幹脆就是自己算了。從始至終,從見到衛思芸那一刻,他就感覺這幸福來的太容易,是故一直莫名害怕失去衛思芸的心緒不時縈繞心頭。

此刻的台駘趴伏在地上,身體已經不聽使喚,也許是長途奔波的太累了,自己心中出現的幻覺吧。台駘多麼希望自己現在看到的東西都是在做夢,他甚至沒有力氣掐一掐自己的大腿,隻能模糊地看到人影晃動,含糊地聽到侍衛大吼大叫,以及,越來越多的身影和呼喚聲。

漸漸地,台駘閉上了雙眼,他多想就這樣一直睡下去。如果能醒來,就一定要看到衛思芸。台駘希望等他突然睜開眼睛的時候,能看到衛思芸笑意盈盈的笑臉,沒有多漂亮,也不需要多漂亮,隻需要是衛思芸的小臉就行,哪怕是她怒氣衝衝地責罵自己的怒容也行。台駘決定,如果睜開眼睛,看到了衛思芸,他一定立即馬上滿足衛思芸所有的要求,哪怕她要立刻回到棠溪,自己便跟她一起回去。如果衛思芸不要求回棠溪,那麼自己以後時時刻刻都要衛思芸跟在自己身邊,再不分離。

突然間,腦袋不疼了,所有悲傷的情緒一下子沒有了,如果是做夢的話,我就太感謝上蒼了,雖然這是個悲慘的夢。漸漸地,腦子越來越沉,台駘再也沒有力氣胡思亂想了。

等到台駘睜開眼睛的時候,所有他不想看到的人的臉都出現在他眼前,而他想要看到的唯一的一張臉卻獨獨不在。“思芸呢?”台駘翕動了一下嘴唇,盡管口幹欲裂,腹中像有火燒,他卻沒有要伸手喝一口水的意思,他實在沒有一點點心情去喝哪怕是一口水。

看著麵無表情的台駘,圍在他身邊的眾人多希望他能哭出來,哪怕流下幾滴眼淚,也讓大家夥知道台駘是正常的。可現在他就這樣暈厥過去了,期間隻是“思芸,思芸”的喊叫不停,嗓子也啞了,嘴唇也幹了,遞到嘴邊的水他理都不理。現在總算醒來,卻是這麼一副煞白淒慘的麵容,麵無表情,眼無神采,就和死人一樣。

龔都實在忍受不了了,哇一聲就跪在台駘旁邊,拽著台駘的左手,嚎啕大哭起來。眾人也開始抽泣,他們不愛衛思芸,並不是為衛思芸傷心,他們隻是看到台駘的慘樣,感覺有愧,或者感覺受到了觸動,又或者是感受到了那一直流傳在世間的所謂的“愛”了吧。

“快回答我啊。”台駘有些著急,擠出一絲慘白的笑臉道,“打了勝仗也不至於捉弄我啊,如果真的是這樣,我一定立馬毫不猶豫的原諒你們。”剛說完,一口氣沒喘上來,台駘開始咳嗽起來。有氣無力的幹咳,聲音並不大。

眾人的哭聲逐漸蔓延,就和嗬欠可以傳染一樣,哭聲越來越大,沒有人在意自己的形象,一個個張著嘴,肆無忌憚的大哭起來。

台駘快氣死了,這些人枉為自己的心腹啊,連連問他們,都沒人願意回答自己。歎息一聲,台駘實在沒興趣聽他們哭喪,又沉沉的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