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她手裏把碗端了過來,走了。

她手空空的伸著,好一瞬才明白過來。

連續幾天,小區裏風箏節籌備得熱熱鬧鬧,醫院裏譚雅的事也鬧得熱熱鬧鬧,現在全院都知道神外有個護士,老公和小三出了車禍都住在醫院裏,而且還每隔三小時這三家人就要打一次……

誰勝誰負,現在還看不出來,不過,譚雅已經正常上班了,清瘦了些,也沒有以前愛笑,但精神總算不錯。

阮流箏知道,譚雅是鐵了心要走出來的。

然而,婚姻這種事,卻不是三言兩語就能撇清,尤其如果一方非要纏著,就跟黏了隻鼻涕蟲一樣,怎麼都甩不脫。

沒想到的是,江成的媽媽居然還有臉去找院領導,說譚雅嫌棄車禍身殘的丈夫,要跟丈夫離婚,作為醫務人員,怎麼可以這麼沒有道德。

院領導也找譚雅談了話,但是沒給她太多壓力,江母見此路不同,又另劈奇葩途徑,竟在科室裏賣可憐,不管遇到病人還是家屬,逢人就說自己兒子如何如何可憐,譚雅如何如何沒有良心。

阮流箏覺得人一旦不要臉也真是百事可為了,難道就不覺得她自己兒子也丟臉了嗎?

譚雅冷笑,“如果要臉還會做出苟且之事嗎?聽說那個小三家裏也不是好惹的,拿著卡逼著江成要密碼,如果不給,就要將江成徹底打廢,還跑去江家搶財產了,江成媽的首飾都被拿走了。”

“啊?這麼彪悍?江家不報警?他們也不是善茬啊!”阮流箏奇怪地問。

“好像江成寫了賠償協議吧,我搞不清,也不想再弄清了,就當看戲吧。”譚雅道。

可是,譚雅也低估了江家不要臉的程度。

江母居然跑到護士辦公室門口跪下了,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求,“雅雅,媽求求你,不要拋棄江成啊!媽已經是一腳踏進棺材的人了,怕是陪不了江成多久,你跟江成到底是夫妻啊,媽隻求你不要不管江成,哪怕你在外麵隨便找男人,我們都沒有意見啊……”

這話說得有多難聽!把譚雅當什麼人啊!

病房裏呼叫的鈴聲響起,其他護士都在忙,譚雅急著出去,被江母拉住了,還在那說隨便她怎麼找男人。

寧至謙這時候偏巧還和幾個男醫生去院辦開會去了,阮流箏和丁意媛兩個人使勁拽才把江母拽開。

譚雅飛快拿了藥瓶跑去病房,進去卻被病人家屬逮著就罵,“怎麼才來?都快滴完了!”

“對不起,對不起。”譚雅一邊道歉一邊迅速換了藥水,並且把滴管調到正常。

家屬卻一直在那罵罵咧咧,“對不起?對不起有用?出了人命你死一百次都賠不起!現在就是你們這樣不負責任的醫生護士太多了!服務態度又不好!成天板著個臉!板著臉給誰看呢?你以為你是誰啊?不就是個護士嗎?老子花了錢還來醫院看你臉色啊……”

譚雅沒有吭聲,任憑他罵。

結果她弄好吊瓶要走的時候,家屬又罵道,“哎,我說你呢,你還給我板著臉啊?我說錯了嗎?你本來就不負責任!草菅人命你知道嗎?你還不道歉?你還板著臉就走了。”

“對不起,我剛剛已經給你道歉了……”譚雅無奈地道。

“你這叫道歉?你這個態度叫道歉?”

“對不起……”譚雅低下頭,鼻子一酸,眼眶泛紅。

門口經過一個穿空軍製服的男子,看見這一幕,走了進來,勸道,“這位大哥,既然護士已經道歉了也就算了,畢竟沒有造成什麼後果,她們也挺忙的,病人多,忙不過來有時也沒辦法。”

譚雅一聽,眼淚瞬間滴落下來。

“不是,現在有的護士真的態度極差!又凶,又不負責你知道嗎?”家屬見來勸的是個軍人,氣勢也小了許多。

“是是是,任何行業都有難處,我們體諒一下嘛,再說,我看這位護士態度也還好,就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