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關注這個事情,所以到門口悄悄偷聽,果然聽見母子二人的爭執。
“媽,我決定了,要娶她。”
“兒子,不是媽不盡人情,而是她這個病……哎,我還指望著你結婚抱孫子呢!晨晨是個好姑娘,我們知道,媽絕對不會棄她不顧,我會把她當親生女兒來照顧,隻是暫時別提結婚這個事好嗎?反正你也在長期在南邊,這婚結和不結有什麼區別?我們等一等,等個一兩年怎麼樣?”
“媽,當然有區別!晨晨父母都不在了,我不跟她結婚,她怎麼會有歸屬感?”
“沈歸!你隻為晨晨想,你為媽媽想過嗎?你爸現在衣食住行全要靠我,連吃喝拉撒都不能自理,全是我一手包辦,現在又多一個晨晨,沒關係,我可以照顧她,再累再苦媽也不怕,媽注定就是這個命,但是,媽不能再承受更多了。我的命難道就這麼苦嗎?好不容易把你哥帶大,送到美國,結果卻再也不能回來,現在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你又要娶這麼一個媳婦兒,媽真的沒有太多要求,隻要娶一個健健康康的姑娘,生個孩子,這輩子再苦媽也願意!”
“媽!”沈歸的語氣愈加堅定,“這輩子,兒子就求你這一件事,求你。”
“你……”沈夫人氣得不說話了。
阮流箏暗暗歎息,走開了。
查房以後,寧家的司機取了朱雨晨的盒子來,阮流箏將它交給了沈歸。
沈夫人還沒有離開,沈歸當著她的麵打開了盒子。
那一束頭發,盤在盒子裏,十分醒目。
“頭發是我給她剪的。”阮流箏道,“她說你喜歡她長發,所以在它還健康的時候剪下來,是什麼意義,你應該比我明白。”
沈歸拿起那束頭發的時候,手是顫抖的,就連沈夫人,也不忍看,扭過了頭去。
“還有那本日記。”阮流箏再次道,“你看了就會知道,那是一本隻有你才能看懂的書。”
沈歸不明她的意思。
阮流箏含淚道,“日記我看了,小雨允許的,除了前幾頁,後麵寫的字我一個都不認識了,因為她視力越來越差,寫的字越來越看不清,但是,你應該能看懂吧?”
沈歸把頭發放進盒子裏,取出日記,盒子放至一旁,一頁一頁地翻看,翻到後來,再忍不住,頭埋進日記裏,捧著日記的手指泛了白。
阮流箏不忍再看下去,轉身離開了。
身後,沈歸的聲音在繼續,嘶啞而響亮,“媽!媽!你看啊!你看看啊!媽,我求你了好不好?求你讓我們結婚!”
阮流箏回頭,隻見沈歸跪在沈夫人麵前,用力磕頭。
而後,沈夫人的哭聲也隨之響起,母子二人抱頭而泣。
阮流箏眼中泛起淚光,靜靜離去。
兩天後,科室裏有了些喜氣。
朱雨晨從重症監護室裏搬進了普通病房,沒錯,她醒來了,而且沈夫人終於同意了沈歸和朱雨晨的婚禮,隻是,朱雨晨的情況暫時是不能去民政局登記的,而沈歸的假期時間短,所以,決定先在病房舉行婚禮。
科室裏從來還有病人舉行過婚禮,醫生護士們覺得感動、新奇,可也覺得傷感。
阮流箏永遠記得朱雨晨醒來後第一眼看到沈歸的情形,兩個人一句話也沒有,隻是相看著流淚,一直流淚。
她覺得人生之中一定會有幾個那樣的時刻,不需要語言,隻是彼此對望著,便已明白彼此心中所想一切,那一刻,沈歸和朱雨晨在流淚,周圍的護士也在流淚,她和丁意媛兩人都沒有忍住,就連男醫生也紅了眼眶。
朱雨晨雖然醒來,但是仍然頭痛,語言不是那麼流利,沈歸寸步不離地陪伴著,還舉行了簡單的求婚儀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