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現在還提這事兒幹嘛啊?”她輕聲道。這都要複婚了,還提離婚有意義嗎?

“怎麼不能提啊?”裴素芬揪住她不放,“你老實說,是不是至謙有問題?”

“額……”流箏差點笑噴,怎麼連媽媽也懷疑這件事?寧至謙你人品是有多差?“媽,您真能想啊!”

“不是?那你當初為什麼鐵了心要離婚?至謙樣樣都好,簡直沒有離婚的理由啊!除了這點!你看看你們,結婚三年都沒孩子,至謙在你走後的幾年裏也沒找女朋友,反而收養了一個孩子!剛才我祝你們早點生個寶寶的時候,你倆的表情也是奇奇怪怪的!這不透著玄乎嗎?”裴素芬可是將飯桌上兩人的反應看得明明白白呢!

“媽!您真是想多了!沒這回事!”阮流箏不想再討論這個問題,“我累了,先上去洗澡了,您就放心吧!”

她上了樓,說是洗澡,卻坐在桌前發了好一會兒呆,最後拿起手機給寧至謙打電話。

“流箏?到家了?”那邊傳來她的聲音。

“嗯。”她的語氣透著低落。

“怎麼了?聽著不高興啊?”今天他算是春風得意如願以償,所以興致挺高,和她的低落完全相反。

她沉默著不說話,不知從哪裏說起。

他笑了笑,“沒事跟我說?單純地想我了?”

“額……”真夠臉大的!不過,她沒心情笑他,她跟他複合之後他逮著機會就各種遊泳,可是似乎沒有一條小蝌蚪順利遊到目的地,難道真的很難嗎?她想過有時間的話就去婦科檢查一下,可是這成天忙碌的,一直都沒抽出時間來。

“至謙……”她低低地叫著。

“到底怎麼了?告訴我。”

他的語氣更柔了些,又軟又酥的,聽在耳裏,就像品著一口紅酒,酒韻四溢。

她醞釀了一會兒,“至謙,你想不想要孩子?”

那邊沒想到是問這個問題,不過,卻是迅速給出了回答,“我有孩子了啊。”

“我不是說寧想……”她愈加低落起來,他明明知道自己說什麼的。

他在那端輕輕一笑,“傻姑娘,我已經有一個兒子,一個女兒了,還要孩子幹什麼?”

“額……”女兒?她詫異極了,“你哪來的女兒?”

“嗯……”他笑了笑,“她現在正不開心,給我打電話呢!”

“額……”刹那間,她眼淚湧進了眼眶。他和她之間的年齡差並不大,她已經過三十了,可是再成熟的女人也希望被人寵愛著,更何況是像寵女兒那樣寵愛著。

“傻瓜,別胡思亂想了,這段時間我把我老婆托付給你,你要好好照顧她,四個月以後,等我娶她,接下來的時間就換我照顧她了。”

“嗯……我知道……”她被他逗笑,想了想又道,“可是,如果我們真的一直沒小孩,別人會說閑話啊……”

首先媽媽那估計就嘮叨個不停了。

“你怕人說閑話啊?”

“不是怕……是……總有些不自在吧……如果家裏親戚也說……”

“這好辦啊!”他快速地道,“那我就對外宣布是我不能生好了!”

“額……”她再次噗嗤一聲笑了,他知不知道多少人質疑他啊?還在這主動承認?

“嗯?我不能生你那麼高興?”聽得她笑了,他也開起了玩笑,“傻姑娘,我真不能生,你遊泳的樂趣也沒了。”

她計算著他的時間,這時候到家沒啊?不會還在車上吧?那他說這些混話?!

“你今天怎麼不把寧想帶來啊?小想還沒下落,不知道他現在是不是很難過。”她轉移了話題。

“難過是肯定的,這兩天還在盡力找,如果真的找不回來了,他也隻能慢慢學著接受和克服。”

人生之中,總有一些失去是找不回來的,比如童年七月午後的那隻蟬,比如三月裏斷線而去的風箏,比如大學時夾在書裏的那片銀杏葉……

可是,他們有多幸運,在走丟了六年之後還能將彼此找回?

“至謙。”她低聲喚道。

“嗯?”寂靜的夜裏,他的呼吸就在耳側。

仿似有千言萬語,此刻卻不知從何說起,眼前出現的,是與他的初遇,陽光滿窗,少年俊朗。

左手拇指輕輕磨蹭著那顆鑽石,低聲喚出的卻是多年前那個稱呼,“寧學長……”

他在那端輕笑,“在。”

她莞爾,“我先休息了。”

“好。”

不知是否因為要短暫別離,時間便過得特別快,一天一天的,當真應了那幾個字,日子如飛一般,在一張張處方間溜走,病人出院了,新病人收近來了,院長回國了,寧至謙的簽證下來了,離他走的時間又近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