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細聲細氣地說,他在那暴跳如雷。她知道他為她和寶寶好,但是她覺得工作對她來說也很重要,來西城之後就還沒能在醫院好好上過幾天班。
本來也是為寬他的心,所以她多說了一句,“而且我反正在醫院裏啊,就算有什麼事,我也很近……”
就這麼一句,導致他“狂性大發”了,把家裏所有人都叫了來,美其名曰開會,其實是紮堆批判她。
現在除了溫宜和寧守正不便開口,寧想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以及小念不懂開口,她已經被裴素芬、阮建忠以及他,把她的臉都給罵綠了!
罵完之後,他還“假惺惺”地向裴素芬和阮建忠道歉,“對不起,爸媽,我今天很衝動,說流箏可能說得有些不留情麵,是我不好。”
阮流箏暗暗歎息,她太了解爸媽了,別人家的孩子永遠是對的典型!何況這個別人家的孩子還是他們的寶貝女婿。
所以,毫無疑問,接下來父母就表態了,隻管批評!流箏今天就是犯錯了!
還是溫宜出來打圓場,“姐姐,姐夫,還有至謙,流箏不是沒事嗎?沒事就行了,而且她也是醫生,醫院叫她去救人她不去也不行啊!上回我聽誰說,人醫生在老爸葬禮上還被叫回醫院做手術的,職責所在,沒辦法嘛,就別說流箏了,孩子怪委屈的!要不,先吃飯?這都還沒吃飯的,我們餓會兒不要緊,流箏可是三個人吃飯呢!”
寧至謙沒再說什麼,隻是請裴素芬和阮建忠入座吃飯。
末了,看了眼阮流箏,“如果不是看在寶寶份上,就罰你不準吃飯了!”
豈有此理!竟然當著她爸爸媽媽的麵用這種語氣跟她說話!他又不是她爹!還能越過她爸媽去來罰她?
阮流箏偷望了一眼父母,結果爸媽根本就沒有為她撐腰的打算……
她也有些小脾氣了,輕輕嘀咕了一聲,“不吃就不吃,反正吃了也是吐!”
嘀咕完便感覺到所有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她有些難以招架了,低垂了眉眼,“爸,媽,我累了,想去睡會兒。”
在她離開以後的餐廳,溫宜數落寧至謙,“你也是,流箏好好兒的又沒出什麼意外,你要這麼大陣勢說她幹什麼?弄得她灰頭灰臉的一臉委屈樣兒,你不心疼我都心疼了!”
說完又怕流箏父母臉上不好看,給自己兒子打圓場,“姐姐,姐夫,對不住,至謙這孩子也是關心過度,他們倆走到現在啊,都不容易,好不容易得來的幸福,他是真的怕了,如今啊,他是把流箏捧在手心裏,小心翼翼的,生怕飛了。”
裴素芬和阮建忠怎麼不明白?
作為阮流箏的父母,說到底心裏是向著自己女兒的,如果寧至謙是欺負流箏,他倆拚了老命也是要維護女兒的,但步步走來,他們看到的都是寧至謙的好,尤其阮流箏從星沙回來以後,又經曆了這些生離死別,當然明白寧至謙的心,再加上,他們老兩口如今也是捧著一碗油,也怕懷著雙胎的女兒有個閃失,那樣,他們還覺得對不住寧家。
所以,裴素芬連忙道,“親家,我理解,我都理解,至謙這孩子我還不知道嗎?說心裏話,她這班上著,別說至謙,我也擔心!工作太累了,她這個年紀懷孕,本來就算高齡,這胎又還坐不穩,如果像從前那樣,每天六點去上班,半夜才回來,一個手術站幾個小時十幾個小時,先不說這胎能不能坐穩,就算好好兒的平平安安,那孩子也長不好啊,何況又還是個雙胎!”
“爸,媽。”寧至謙這兩聲叫的是嶽父嶽母,“我今兒就是為這事兒把你們請來的,並不為批評她。我跟流箏是同行,其中的辛苦我是最了解的,所以,她的情況不能再繼續工作,但是……”
他默了一會兒,“如果為了生孩子而耽誤了她,我是不是太自私了?我想聽聽你們的意見,畢竟……她耽誤的時間太多了。”
四位長輩都陷入了沉思。
溫宜和寧守正作為公公婆婆,從內心來說,是巴不得流箏可以當全職太太的,畢竟寧家並不缺錢,不需要她去掙錢,倒是希望她能像從前那樣照顧好寧至謙和小孩,當然,他們也知道,這很自私,所以並沒有開口。
至於裴素芬和阮建忠,也是老派思想,但是想到女兒喜歡的事業,以及已經耽誤的青春,也一時無話。
阮流箏並沒有真正回房間,在樓梯上聽見了這些話之後,才轉身回了房。
默默地歪在床上,陷入沉思。
樓下,溫宜招呼,“還是先吃飯吧,邊吃邊說,再者,這個你最終還是要問流箏自己的意思。”
寧至謙拿了幾隻碗,盛了各色湯菜,用托盤端著,寧想挺聰明,一看就知道爸爸是給媽媽送飯的,從椅子上滑下來,捧著小碗去盛飯,“爸爸,我給媽媽端飯!”
寧至謙默許了,端著托盤先上樓。
打開門,見她在床上半躺著,一看見他,轉身側躺了。
這還在賭氣呢?
他在床沿坐下,放下托盤,“還生氣?”
不理……
把她從床頭拉起來,抱住她,“氣不過的話等會兒再打我出氣,現在先把飯吃了,寶寶餓了。”
她順勢在他耳朵上用力咬了一口。
“再咬。”他說。
她當真又咬了一口。
“解氣了?”
她悶了好一會兒,“沒有!”
“那先吃吧,吃飽了才有力氣咬。”
“吃吃吃!就知道你寶寶要吃!現在你眼裏就隻有你寶寶了!寶寶最重要!”為了寶寶發動全家來訓她!
他聽了不由失笑,那個嘲笑他吃兒子醋的人呢?現在是在吃誰的醋?“難道寶寶對你來說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