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個很有個性的人,我在心裏下了結論。
這個男人是很好看,可是我不敢看啊,越看越是尷尬。低著頭,埋首在自己麵前的水杯中。
“嗬嗬,原來,你這麼喜歡喝白開水啊,都快用鼻子去喝了。”
對麵傳來輕笑聲,我抬頭,飛了他一眼,然後繼續低垂著腦袋瓜子,維持著淑女的最高品質:靜悄悄地不吭聲。
“真巧,居然在這裏遇見了你。”
這下子,我再也沉不住氣了,一句不長腦的話就這麼脫口而出:“你別想賴上我,我還沒讓你為我的處女身負責呢。”
“你是說,那是你的第一次?”這下子,那個男人再也笑不起來了,望向我的臉色凝重了起來。
這張剛毅的男人的臉上又明顯地流露出憂傷的色彩,看到這一幕,自然而然地,我又想起了那天晚上……那天晚上,因為接到了林誌遠的電話,我的心情非常不好,於是答應了和於燦一起去酒吧買醉。在那種嘈雜的環境中,當時就看到,宋宇一個人坐在吧台邊喝悶酒。
身材不錯,長相不差,看起來像是一個白領。他一個人坐在吧台前,非常引人注目。當時於燦就看對眼了,笑眯眯地上前搭訕。
“帥哥,一人獨飲不如二人對酌,我們倆來喝一杯吧。”
撲哧,當時我就笑出來了,實在受不了於燦的文縐縐。也許就是這一笑結緣了,宋宇沒有接受於燦的邀請,反而是端著酒杯走到了我的麵前。
於燦那個死丫頭,馬上就找借口溜到別處去了,臨走之前還附在我耳邊悄聲說:“這個男人外形不錯,應該很好用,加油,把握機會哦。”
二十五歲的老處女是會被人嘲笑的,這是她經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
是奚落我,也是一種自嘲,這些年於燦交了一個又一個的男朋友,卻沒有一個深交的。
究竟是我們要求太高了,還是好男人越來越稀少了?
看一眼就能知道好壞嗎?這女人,光想著把我往狼窩裏推,就不怕我被人生吞活剝了啊。
不過今天的我,卻不想計較那麼多了。
那個男人看起來,並不像是經常流連這種地方的,坐在吧台邊,雙腿並攏,全身都帶著一種緊繃。而那張雕刻般的國字臉上,有著的,卻是滿滿的憂愁。
這個男人跟夜色的氛圍實在很不相符的,這樣一個男人,為什麼也會到酒吧來?帶著這樣探究的心理,我和他喝起酒來了。
你一杯,我一杯地喝著,一直喝到大家都酩酊大醉。甚至都不知道,是如何離開的。
醒過來的時候,該發生的不該發生的都已經發生完了。兩個人都躺在賓館的大床上,身無寸縷。大家都是成年男女了,自然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當時宋宇就指著床上的一大片紅色,一臉驚恐地對我說:“你——”
“沒什麼,我大姨媽來了。”揮一揮手,我很隨意地說著。
其實,當然是他臉上的驚恐傷害了我,所以,我寧願找一個借口欺瞞。
這年頭的處女實在是太稀缺了,所以宋宇很輕易地就相信了我的話,就當做是一夜情吧。天亮以後說分手,在這個荷爾蒙泛濫的時代是很正常的事情。
這個城市有幾千萬人口,兩個人重逢的機遇太小了,所以我也沒把這件事當回事。不就是失去了那層膜嗎?有什麼了不起的,也不是有意為某個壞男人守身如玉的,從那年他一聲不吭地離開之後,我已經看開了。
愛情,不過就是那些男人甜言蜜語欺騙小女生的玩意,我嚴重懷疑瓊瑤阿姨對於美麗愛情的描寫。
在現實生活裏,愛情,絕對不會是太美的。
抱持著無所謂的態度來的,誰知道,這次的相親對象居然就是那個男人,那個第一次就占據了我的身體的男人。
眼看著宋宇的臉色越來越僵硬了,我生怕他說出對不起或者再說關於那天晚上的什麼話語,我趕緊搶在他要開口前麵說:“是啊,第一次,今天是我們第一次見麵,宋先生,你好啊。”
宋宇的嘴巴閉緊了,他就這麼看著我,身子微微往後倚,靠在椅背上。
臉色是高深莫測的,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過了一會兒,宋宇對我微微一笑,似乎同意了我的提議。
接下來,兩個人的對話就比較正常了,無非是互相關於年齡性別職業籍貫之類的詢問,這是相親男女第一次見麵聊天時最安全可靠的話題。
然後,就都沒話說了,各自望著麵前的咖啡杯發呆。
按照他剛才自己的描述和介紹人所說的,這位宋宇先生還是很不錯的,是一隻績優股。
他是一個鳳凰男,出生於M城的某個小農村,靠著自己的勤奮努力考上大學。畢業之後到S市來打拚,月薪由最初的2K到如今的8K,還了上大學的欠款,還在老家蓋了新房子。家裏還有一個姐姐,比他大四歲,早就嫁人生子,外甥女都可以打醬油了。
外形不錯,條件一般,人品尚可,在這個男女比例接近1:7的城市,這樣的男人應該比較搶手的。
他怎麼會淪落到要到酒吧去喝悶酒?
我還依稀記得,當時宋宇一個人埋頭苦喝酒,情緒不是很好,隱約聽到他說什麼你為什麼要離開我之類的話語。
當然了,我並不想讓自己的好奇心發揚光大,既然打定了主意忘記那一夜的事情,又何必跟他多做糾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