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那倒是沒有,不過我們當家的為了謝謝他驅魔,就將那道士請到了家中用齋菜,那道士自稱做出塵居士,本是天上的星君下凡來曆劫的,也是和我們家有緣,不忍見凡人被妖魔迫害,才施法術幫了我們一把。”
千水噗嗤笑了出來,說道:“這你們竟然也信,從此以後呢,他是否就吃住在你們家了。”
婦人有些郝然,說道:“正是,從此這道人便被留下做了我們家的上賓,因著怕怠慢了,這吃穿用我們皆是用的最好的,道長自稱是化外之人,水便要喝那山中的清泉,穿的衣也要拿那上好的流雲紗,這幾天還好,日子久了,就有些耗費銀錢,我便多嘴在當家的麵前說了幾句,誰想到就因為多了這幾句嘴便生了事端。”
婦人說起這件事情還有幾分激動,待她磕磕絆絆的說完,常華婉和魏明之才明白了這其中的經過,這婦人看不慣道士在自己家裏蹭吃蹭喝,便對著丈夫嘮叨了幾句,誰曾想她丈夫自覺與那道士十分合得來,無話不談,閑聊中便將這事情說給了道士聽,道士聽完沒有爭辯,卻是將她丈夫去到一戶老宅施展了一個斬鬼之術。
一張普通的黃紙符,道士竟能將鬼怪定於其上然後斬殺,鬼怪被斬之後紙符上麵猶有紅色的鮮血滴落,道士展示完自己的法術,便對婦人的丈夫說,他本也是個有仙緣的人,若是能夠點撥得當,必然也能壽元齊天,得享不老。
奈何他已經在人世間成親,沾了紅塵之毒,必須要苦修來洗淨身上的凡塵,見識過道士的手段,婦人的丈夫也被衝昏了頭,索性拜道士為師,從此修起了法術,平時便隨道士四處傳播道義,慢慢的便得了一批信徒,後來更是四處募捐為道士蓋了一座道觀,名作滌塵觀,為了更親近神佛,索性住到了觀裏,好不容易回趟家也隻是拿走家裏的財務變賣供奉道士,這一來二去的,家底也被掏空了。
婦人話也說過,也哭了鬧了,奈何自己的丈夫就是一條心要往修仙的路上走,沒辦法隻得自己開始操持家中的生意,好賺些銀兩貼補家計。
常華婉:“聽你這麼一說,似乎那道士還有眾多信徒的,你也是見過這道士的手段,為何就沒有信他呢。”
婦人抹抹眼淚,說道:“我哪裏曉得什麼修仙的東西,我隻知道,人活著,就要為自己和子女打算,日子過得好了,那不是比神仙還強,何苦要作踐自己去修什麼仙。”
常華婉心中有些唏噓,沒想到那麼多人都追求修仙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反而是這個最市儈的婦人,明白生活的真諦。
這婦人一邊說一邊哭,待到說完的時候,眼睛已經腫的如同桃子一般,常華婉實在是看不下去,便吩咐千水去取一盆冷水來,好歹是給她敷敷眼睛,不然等會兒路都該看不清了。
千水從後院裏出來,剛出了角門便碰上個人。
“公子,您回來啦,我去告訴小姐。”
魏明之一身戎裝未曾換下去,顯然是剛把人犯押回去便回來了,千水出來的時候他正倚在牆邊,也不知聽了多久。
他搖搖頭,從懷裏掏出個錢袋,說:“你去和阿婉說一聲,就說是我的意思,先將這婦人送走吧。”
千水一聲,乖巧的去了。
過了會兒魏明之再去到後院,石桌前麵隻剩了常華婉在喝茶。
她笑眯眯的將茶杯放下,說:“你可是在一邊聽了許久了?見著我被人纏著也不來幫我。”
魏明之坐下,端起她放下的茶杯聞了聞,說:“今兒怎麼喝上花茶了,這會兒寒氣未退,你這幾天嗓子又有些咳嗽,還是喝些溫補的茶比較好。”
說完將杯裏的茶水一飲而盡,讓人換了一套新茶來。
常華婉瞧著他動作如此的自在,掩飾一般的摸摸臉,說:“你莫要岔開話題,你偷聽了許久吧,那婦人的話你瞧著是否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