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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阮一點就懂,但心裏還是有些不敢相信:她是在給自己機會嗎?可是剛剛,明明連正眼都沒給她……
她帶著疑惑上了場,聽到編鍾和琵琶的聲音響起時,腦子還有些轉換不過來,特別是楊喬旋轉著到她身邊的時候,她的舞步顯得十分僵硬,甚至有些跟不上節拍。
黃琛看不過眼,拿著喇叭喊道:“你是不會跳舞嗎?跳成這樣?還是那段視頻裏的人不是你,你是來頂包的?”
江阮的家庭條件雖然不算特別富裕,但生活向來也簡單幸福,長這麼大還是頭一次被人這樣不留情麵地批評,臉上青一陣白一陣,腳也直接停了下來,呆愣愣地看著黃琛。
這時,耳邊卻出現了一個聲音:“記住你現在就是舞姬,舞姬就是你,其餘的一切事物都和你無關,隻要安心呆在角色裏就行了。”
她抬起頭,楊喬仍在圍著端著酒杯的吳鬱興跳舞,臉上帶著自信的笑容,衝著吳鬱興拋著稍帶不滿的媚眼,絲毫看不出剛才同她說了那麼一長串話。
而吳鬱興則直直地看著楊喬,酒杯漸漸傾斜,目露癡迷,正如一對再普通不過的小情侶。
這二人,是完全進入角色裏了。
江阮的心一下子就安定下來了。
對啊,她越在乎那些事情,就越難忘記她的身份,進入角色裏麵。在這個場景裏,不該有剛進入片場,呆頭呆腦的新人江阮,該有的,是一心一意,想要和女主角爭奇鬥豔,嫁給少年將軍的舞姬客月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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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深吸了一口氣,閉上了眼睛,眼前就浮現出剛上大學時的場景。
大學的日子並不如常人想象的那麼輕鬆。每天早上六點出晨課,之後她就會去專業課的教室擦地板,這是練舞的人的必修功課,已經成了生活中習以為常的事。
後來因為一些原因,她從舞蹈類專業轉到表演係,但這層記憶從沒有模糊過,因為過去的十幾年裏,她都是日複一日這樣做的。
再度睜開眼,目光已經堅定起來。
在舞蹈方麵,她比楊喬要專業的多,沒道理怯場,在表演方麵,本色出演更是沒有難度,所以,不該再這樣畏手畏腳了。
於是身體也開始重新隨著音樂轉動起來。
楊喬眼中脈脈含情,舞步熟練地圍著吳鬱興舒展身體,後者也是一瞬不瞬地盯著她,像是完全癡迷了的樣子。
突然,她感覺到一陣熱風從身後襲來,身體微微一頓,下意識地就往後閃躲了半步。
隻見一襲亮眼的藍色取代了她的位置,麵容明媚美豔,媚眼如絲,彩袖飛舞,舞步輕鬆嫻熟地踏準了節拍,時不時地飛速旋轉幾圈,腰肢靈活柔軟,看上去魅惑力十足。
吳鬱興看著不由也愣了片刻。
不過,他們兩人畢竟是老將了,很快,楊喬便反應了過來,重新踏著鼓點轉上前去,吳鬱興也收回了驚豔的目光,繼續端著酒杯,目不斜視地看著楊喬。
江阮也是鼓足了勇氣,才做出那樣大膽的舉動,此刻楊喬重新回到原位,離她那樣近,心不由還是緊張得有些砰砰亂跳。
不過,當她看到後者臉上鎮定自若的神情時,很快也平靜下來。
她必須時刻記住,自己是個演員。隻要身在片場,身在鏡頭下,就沒有什麼比入戲更加重要。
她調整好呼吸和麵部表情,繼續有條不紊地揮舞著臂上的彩帶,和楊喬一左一右地圍著吳鬱興旋轉,這才真正有了幾分較勁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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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琛吼完江阮,可她卻沒有搭理,本來讓他有些惱火,不過眼前的場景一出又讓他的眼睛亮了起來。
對,對,就該是這樣的。
聖上意圖賜一絕色舞姬予少年將軍為妾,將軍已有心上人不為所動,但舞姬實在容貌傾城才藝無雙,在場之人皆撫掌稱讚,女主人公倍感壓力,於是上前比舞,二人互不退讓,成了宮廷內的一段佳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