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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色的跑車裏不停切著歌,卻沒有一首能讓女孩子滿意。
她撇了撇嘴,索性關掉音樂。
都是什麼老掉牙的老歌,平常都是放給她老爹聽的吧。真沒意思。
看了一眼後視鏡裏不緊不慢跟著的黑色商務車就無趣地收回目光,想起剛才陌生女孩子說的那句話起來。
“就你這什麼都搞不定的樣兒,沒了我可怎麼辦呢?”
從江阮如魚得水地應付錄音間的那些第一次見麵的工作人員來看,她可不是什麼都搞不定,需要仰仗別人的人。
從與她長達三年的網友關係中,更能看出那是一個怎樣的人。
她根本就不需要被保護。
她不僅不是表麵上看起來的易碎品,而且完全可以獨擋一麵,無論走到哪裏,隻要她願意,隨時都能成為小團體的核心人物。
當然,更直接的證據是,腳步沉穩地下了出租車後,伸手遞給司機的,是一張麵值50元的人民幣。沒有找錢。
華倫天空到那裏,不足9公裏的車程,頂破了天,也不會超過30塊。這是她常年半夜溜出家混出來的經驗。
她在北京上了三年多的學,不會不知行情。
小綠車是正宗的掛牌出租,也不是黑車。
如今她的名氣不足以讓一個出租車認出來,亦無需給小費。
下車時毫不猶豫地奔向紅薯攤,證明是有指向性經過深思熟慮的選擇。
不是什麼都搞不定,隻是想讓那女孩子覺得,她是被需要的。
那講話蠻橫自詡為保護者的女孩子,在江阮的生活裏有些多餘。
讓人豔羨的是,江阮並不願意讓當事人發覺這份多餘,如果說友情也需要勢均力敵,她便毫不猶豫地弱化了自己的優勢,使另一個人顯得重要。
讓人可惜的是,那女孩子卻始終沒有發現身處在幻覺之中,還自以為了不起,洋洋得意地耍著威風,逼得同伴繼續後退。
2
蕭麥猜測得不錯,打電話叫千雅過來,確實是有預謀的。
錢遞給司機,說不用找的時候她還有些心疼,多出來的夠買好幾個紅薯了……不過司機根本沒給她反悔的時間,笑了一聲就收起錢揚長而去了,她隻能拖著步子走向紅薯攤。
故意裝作沒帶錢,也心知老奶奶肯定不會用支付寶,但沒頭沒腦地挨了一頓罵也是挺糟心的,好在前幾天還叫嚷著要跟自己恩斷義絕的好友究竟還是一臉酷斃了的表情及時趕來,將她從這神情的窘境中拉走。
鬧翻的理由有些沒頭沒腦,至少在被稱為“直男思維”的她的眼裏是有些不可思議。
姥姥去世的幾天裏她忙著背劇本一心早點殺青回去看父母,千雅過來看她她都沒怎麼注意,隨口招呼了一下就去找導演討論劇情了。
再回休息室的時候,卻發現她人已經走了。問起蓋萱,小姑娘也有些納悶,說聊天的時候,跟她提起她姥姥去世的事,她聽了就一言不發地走了。
她沒覺得有什麼不對,隻當她是業務繁忙,見她抽不開身就走了,再加上忘性大,真正發現異常還是回了家之後閑下來給她連發了十幾條微信過了一天都沒回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