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江柏山薑芬老兩口坐在沙發上嘀咕。
“小阮什麼時候交的男朋友我怎麼一點沒發覺？”
飯桌上一直沉默的江柏山撇了撇嘴，輕哼道：“依我看，閨女對那小夥子根本不上心，說不定他隻是在追咱小阮呢。我們小阮長那麼好看性格又好，追她的人是誰我都不奇怪。”
“說的也是。”薑芬讚同地點頭，想了一會兒忽然看了丈夫一眼，“不過我怎麼感覺你挺嫌棄孟源？我看那小夥子也挺不錯的。”
“哪裏不錯？”江柏山一瞪眼。
“人長得帥，有禮貌，經濟條件不差，新出的那歌指不定都能得格萊美哩……”
江柏山嗤之以鼻：“得了吧，這麼些年還沒有中國人得格萊美呢，毛都沒長齊的小家夥，炒作，肯定是炒作！”
又道：“我告訴你啊，你可別來勁。我們小阮年紀還小呢，現在又有能力賺錢養活自己，就是30歲談戀愛也沒什麼。”
聽到前半句還有些讚同的薑芬白了他一眼：“得了吧，那她在外麵一個人孤孤單單到30歲，生病沒人倒熱水，有煩心事沒人說話，你這個恐高的人難不成天天坐飛機往北城跑啊？”
“那你去不就得了。”江柏山縮了縮脖子。
“我才不去呢，這些事之前是我的事，以後就是男人的事了。我告訴你啊，不許胡亂把人家拒之門外。”薑芬的態度難得的強硬，江柏山蔫了蔫，也沒敢再說話。
2
手機屏幕上一張圖片隨著修長的手指緩慢放大。
某大型商場數層樓環形欄杆外裏三層外三層地擠滿了人，前排站著的男男女女舉著長槍短炮表情或驚喜瘋狂或嗔怒不耐，那些“武器”的焦點卻始終指向同一個方向——二樓被眾星拱月般圍在中央，簡單的牛仔外套下隻一襲素白齊膝短裙卻仍舊讓人不敢直視的美麗存在。
“喜歡也好厭惡也好，是他們在追逐她。”
男人在小孩麵前蹲下來，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後背，簡短的否認辭猶如成文已久被背得滾瓜爛熟的真理一般徐徐道來。
江阮怔怔看著，眼角忽然有些發熱，還未來得及擦拭便迎上孟源灼灼的目光。
他沒有笑，但那目光卻似溫柔到了骨子裏，看得江阮心頭發燙，急匆匆地避開以免失態。
“啊，原來是這樣嗎？”小表妹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但出於對偶像的信服，整個人頓時就高興了起來。
小孩子總是好哄的，解決了“心頭大患”的小表妹不一會兒便興衝衝地拉著自家哥哥去了客廳追最近熱播的古裝劇，房間裏便隻餘下兩人。
煙火間隔的片段未開燈的室內變得昏暗，黑暗中有意無意的靜默使得氣氛不自覺地升溫，江阮強壓下各式各樣的奇怪念頭，迅速走開以便掙脫這份不適。
手腕卻被人輕而易舉地攔下。
她咬咬唇，正要再使些力氣掙脫開來，卻聽那人緩緩吐出幾個字：“麻點達拉乍的頭顱。”
她渾身一僵，不由自主地頓住腳看向他。
窗外停頓的大型“音樂”重新找回鼓點，男人一身黑色休閑服，淡金色的劉海閑散而有序地自然垂下，霎時間，江阮生出了些初見這人的熟悉感。
手腕被一隻骨節分明的手不容分說地握住，溫柔得像羽毛拂過心田的話語諄諄入耳：“我也抱著這麼一顆燃燒的頭，不能放下也不能幫你分擔。”
隱在黑暗中的左手忽然抬了起來，他眼角微彎，笑得坦然無畏：“但我至少可以分出一隻手來，給你遞刀也好，幫你澆水也罷，倘若都不需要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