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個多鍾頭,終於在晨霧中看到一塊鏽跡斑斑快散架一樣的公交站牌,胖子覺得胃默默抽搐,心中無語凝咽,站牌上模糊的還能辨認出始發隸陽終點源莊的跡象,好吧,貌似應該大概是這裏吧,胖子緊了緊背包,默默環視一圈,真是荒郊野嶺,人跡罕至,萬木凋零,感覺真心非常的不安全啊。
在淼淼青煙般上升的薄霧中,冷得將脖子甚至想把整個腦袋縮進羽絨服中的胖子終於發現在右邊的小徑慢慢走出一個杵著拐杖的人來,他走的極慢但卻極穩,小徑似乎少有人行的樣子,冬季中幹枯的灌木野草,風吹來的落葉枯枝在小徑中厚厚的鋪了一層,可是來人腳下沒有發出一絲聲音,不論是落葉破碎的聲音還是枯枝斷裂的聲音都沒有,在這萬籟俱寂的寒冷中,隻有胖子的呼吸聲慢慢重了起來,在這樣的氣氛烘托下,感覺真心和百度上說的很像很詭異啊,胖子心裏開始打哆嗦了,但還是假裝鎮靜的待在原地沒動,心中卻有些後悔來之前沒有好好搜集攻略,待到來人再近些,胖子終於看清楚,這是一個臉色蠟黃衣著邋遢的老頭,帶著黑皮毛手套的手中杵著的不是拐杖而是一把玫瑰色的大傘,雖然老頭身上穿著灰撲撲的好像很多年沒洗過的軍大衣,麻灰色的褲腳和布鞋上卻很幹爽,一點晨露和枯草都沒有沾上,完全不像剛剛才穿過一條濕漉漉的小路的樣子,而那把沒有一絲灰塵的玫瑰色大傘更是嶄新的好像剛剛離開染色坊,鮮亮的好像還在往下滴染料。老頭走到站牌下站好,往胖子的方向望來,用暗沉的聲音說道:“又來這麼早。”胖子一驚,還未回答,從左邊的薄霧中傳來一個迷糊的聲音“嘿嘿,我怕我喝酒喝醉求囉,昨個晚上我就來囉噻”。胖子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左邊不過十步遠的地方坐了一個喝著酒的大叔,坐在一張木頭拚著的小馬紮上,一手剝著花生,一手舉著酒瓶,身後堆了一堆小山高的蛇皮口袋,也不知裝了什麼東西,看到胖子望過來,還笑咪咪的邀請道:“嘿,小胖哥,過來喝酒噻”。胖子搖搖頭“謝謝,我不喝酒”。
胖子看看時間,已經上午10點了,薄霧還沒有散的跡象,太陽也沒有出現的意思,感覺更冷了,他從早上七點開始等,可傳說中的公交大巴還是沒有一點要來的跡象,酒鬼大叔還在一邊剝花生一邊喝酒,他從左邊口袋掏出花生再把花生殼塞到右邊口袋去,吃一會花生喝一會酒,喝了這麼久,一瓶酒一直喝不完,口袋裏的花生好像也一直吃不完,在這段時間老頭在原地站著一步也沒有動過,胖子簡直要懷疑他已經睡著了。胖子想了想,慢慢蹭到酒鬼身邊,問道:
“大叔,請問去源莊是在這等車嗎”
“是噻,你不是都等了好久了哇”
“大叔知道這車什麼時候來嗎”
“不曉得嘛,所以才等噻,你要不要喝酒嘛”
“謝謝,我不喝酒”。
胖子掏出三天前的車票,再次確認了買的是今天的車票,賣票的小妹特意叮囑過他:
“我給你說哈,你要早點兒去,這個車五天才發一趟,開車的是個在源莊開超市的大姐,她每五天來隸陽進一次貨,啥子時候進好貨啥子時候發車回去,有時候早有時候遲,錯過了又要等五天,你要記到哈”雖然說賣票小妹的川普聽得胖子頭暈,但她服務的熱情和細致彌補了她的不足,胖子果斷給她做了五星的服務評價,爭對胖子的善意,賣票小妹果斷又增加了她的售後服務:
“謝謝了哈,源莊風景巴適的很,我都去耍過,但是那個地方有點怪,你去之前到網上去看哈子攻略哈”
“怎麼怪”
“他們的路就怪的很,隻有他們本地人才曉得啷個走,木得本地人帶路,其他人都找不到啷個進源莊”
“源莊外麵是個迷宮?”
“哪個曉得哦,他們本地人帶路就是走一條路,我們外地人自己去就是繞圈圈找不到路,外麵那些去源莊的私車也不要亂坐,我跟你說都是騙子,騙你到旮旮旯旯搶你的錢,你個人注意到哈,哎呀,我不給你說了哈,後麵還有人買票哈”
胖子隻好在隸陽找了個旅館住下來,之前胖子一路從杭州飛沈陽沈陽大雨飛機晚點,再從沈陽飛CDCD大霧飛機再晚點,從CD坐大巴終於正點出發,遇上山體滑坡,在盤山公路上堵了三天三夜又困又餓胃痛的好像中風一樣九死一生才到了隸陽,又掙紮著最後的力氣去買車票,終於一切搞定有了三天空餘在旅館洗澡吃飯倒頭就睡,等他睡醒已經是三天後的今天淩晨,即使還沒從時光和空間的錯亂感中清醒過來,胖子還是記得賣票小妹的叮囑,匆匆用旅館的電腦百度了一下源莊,網上關於源莊的資料很少,行政單位上是一個村,沒有什麼名人古跡或者重要的曆史事件,主要的經濟作物似乎是四季開花四季結果的梨樹。googleearth上看是一個常年被濃霧籠罩的區域。倒是有驢友發的一些小攻略,時間倉促,胖子也來不及細看,不過所有驢友似乎都提到一條,一定要請一個本地人寸步不離帶路,否則一定會迷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