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中山國皇宮內外燈火通明,宮門口停著無數輛華美的馬車,時不時便有貴人懷抱著美人從馬車上下來。今晚,便是諸國之會,公子堯黎在中山國王宮宴請天下諸侯,隻為見證他從今開始,便替前中山王代掌朝政。說是代掌,不過是個冠冕堂皇的借口罷了,有心人都知道,從此之後中山國便是他公子堯黎的天下了。使得不少人對他又羨又恨。
說起來,這中山國之所以如此惹人眼紅,也是有原因的。中山國的前身是北方狄族鮮虞部落,為姬姓白狄,皇室為玉氏。先祖來自周文王封給弟弟虢叔的西虢國。西虢國曆代國君世襲兼任周王朝卿士一職,同時又是三公之一,擔負為周王朝南征北戰、東討西殺以懲罰不臣的任務,在周宣王時期虢國國君虢季子白北禦獫狁﹐為周王朝開疆擴土,立下赫赫戰功,他在獫狁娶妻生子,歸來後,周宣王為了表獎他的功勞,允他稱王,建國中山。所以中山王是眾多諸侯中唯一可稱王的。但周宣王也不傻,他雖將其分封到了中原腹地,但中山國國土並不大,算上都城也不過隻有五個城池罷了,又北有齊國窺伺,南有趙國虎視眈眈,使得中山王不敢有異動。而中山國的國民多是當初跟隨他北征的將士,和跟隨他的獫狁人,兩方多有聯姻,使得中山國人大多有蠻夷血統,後自成一族稱白狄,驍勇善戰,幾乎全民皆兵。且獫狁人善於養馬,使得中山國的戰馬千金難求。
正因如此,中山國幾乎成了所有人眼中的肥肉,而如今這塊肥肉卻被一個毛還沒長齊的小子給獨吞了,這怎能不讓人鬱悶。自然也就少不了有人說酸話了。
衛頌端著青銅酒樽,聽著周圍人聊著公子堯黎的八卦,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看上去似乎是心情頗好。這是,就聽見人群中一個長相頗顯粗獷的王孫公子道:“要我說,這堯黎小兒是看上了人家如花似玉的公主了,聽聞那玉姬乃絕世的美姬,原本與齊太子有婚約,如今倒是便宜了堯黎那小子,不過堯黎也算本事,竟然為了個美姬,就敢與齊太子做對,也不知那玉姬有何妙處。”說罷,配上幾句“漬漬”聲,話題便向猥瑣的方向去了。左子璐眼見自家太子那完美的笑容出現了一絲裂痕,心情竟然莫名的有些頗為詭異的舒暢感。
“咄,好生不知羞,如此婦人怎可與太子相配。”衛頌身後一美姬小聲罵道。衛頌轉過頭,好看的眉毛擰成一團,對左子璐道:“她是誰?”說話間竟看也不看那美姬。
看著那美姬難以置信的表情,左子璐咳了一聲,將到了嘴邊的笑聲又咽了下去,正色道:“太子,此姬乃魏侯之女,十七姬。太子忘了,昨晚便是她侍候的您。”
衛頌緊緊的盯著她,十七姬不禁有些嬌羞的望著他,臉頰一片緋紅,怯怯的喚了一聲:“夫主~”
“滾出去。”衛頌無視十七姬瞬間慘白的臉,麵無表情的道:“滾出去。”
十七姬慘白著一張臉,身體微微的顫抖,道:“夫主,您說什麼?”
衛頌不耐煩的對左子璐道:“還不叫人將她扔出去。”
左子璐微微聳了聳肩,揚聲道:“沒聽見麼?將十七姬扔出去。”
十七姬揮開前來拉住她的侍衛,撲向衛頌,衛頌衣袖微揚,便將十七姬揮倒在地。
十七姬跌坐在地上哭道:“衛頌你不能這般對我,我父侯不會放過你的!”
衛頌一雙鳳眼掃過大殿裏早就被這變故驚的呆立在原地的眾人,看向躲在角落裏裝作沒看見這一切的魏侯,嗤笑道:“他?孤還沒放在眼裏。”
十七姬被兩個侍衛架起來,拖向殿外,她一邊掙紮,一邊哭喊著:“夫主,夫主,十七知錯了……”
衛頌皺著眉撫平了有些微皺的衣袖,不鹹不淡的道:“無媒無聘,誰是你家夫主,不知羞恥。”
一邊的魏侯氣的渾身顫抖,他猛地拍案而起,道:“衛頌,你莫要欺人太甚!我魏國雖不敵你齊國,但也不會任你欺淩!”
在這個時代,女子若喜歡一個男子,甘願為妾,可以投奔到男子家中,若被男子接受,那她便是這個男人的妾了,並不需要什麼媒人,十七姬身為一國諸侯的女公子,卻甘心為妾,一般人都會接受,否則便是對這個國家的侮辱,而衛頌現在卻是占了人家便宜,轉頭便又不認了,這樣的做法,身為一國諸侯是如何也不能忍受的。
衛頌淡淡一笑,輕飄飄的道:“孤等著。”說罷,便徹底無視了魏侯氣的通紅的臉,拎起酒壺,來到那個王孫麵前嗎,麵帶笑容的將那壺酒從他頭頂傾倒而下,倒了個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