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王宮
齊長公主看著坐在自己上首的慵懶男人,越發覺得自己看不透他了,這些年他將政事漸漸交給衛頌打理。感覺上是退出了朝堂,但她卻知道,這隻是表象罷了,齊國的核心還牢牢的被他抓在手裏。就連衛頌也隻敢在有限的範圍內懂些手腳。這幾年衛頌那些所謂的改革已經讓她疲於應付,旁人看著雖然是她占了上風,她自己卻明白,若不是她早有布置,如今這齊國哪還有她的一席之地。而她的好哥哥卻冷眼看著她與他的寶貝兒子鬥法,等著坐收漁翁之利麼?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情,她覺得自己有必要給這對忘恩負義的父子一點教訓,於是她開口道:“難道長兄不打算給小妹一個說法麼?阿洛可是你的親外甥。”齊王那雙酷似衛頌的鳳眼輕眯,似醉似醒,頗為不以為意的道:“不過是小孩子間的玩笑打鬧罷了,小妹不必當真。”
齊長公主冷笑一聲:“玩笑?真是笑話,有他這般開玩笑的麼?我的阿洛那般尊貴的人,竟然就被他那麼隨便的叉了出去,這不是再打我的臉,是什麼!”
齊侯依舊不鹹不淡的說:“小妹,說笑了。”
齊侯毫不在乎的樣子終於徹底激怒了齊長公主,她一下子站起來,盯著那個還在假寐的人,目光冰冷犀利:“難道長兄是看我們孤兒寡母很好欺負不成!阿洛可是他父親唯一的骨血,若是被她父親的那些部下知道了,他們的將軍的遺孤就是被這樣對待的,他們會怎樣,我想就不用我與兄長說明了吧。”
齊侯揮開正在為他捶腿的侍從,終於坐直了身子,他眼中的冷意一閃而過:“你這是在威脅寡人麼?”
齊長公主輕笑一聲:“兄長嚴重了,小妹的意思是,這未來的齊夫人,隻能,也必須是我的阿洛。”她神情逐漸變冷,一抹戾色,讓她原本明豔的臉,顯得有些晦暗。
齊侯卻好像沒有看到一般,道:“齊夫人?怕是不行啊,如果寡人沒記錯的話,阿洛當初可是入了衛氏族譜的,而同宗是不能通婚的。”
“就算是同宗,他們也不過是表兄妹罷了,還是,長兄想讓那個殘廢公主做齊國的夫人?”齊長公主語帶嘲諷:“我想,就算是小妹我勉強答應了,這齊國的萬千將士也不會答應,如何取舍,長兄自己權衡吧。”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背影裏帶著勢在必得的自信。
齊侯慢慢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侍僮,你說,長公主她這是在威脅寡人麼?”那小童低垂著頭,身體微微瑟縮一下,小聲答道:“小、小的、不知”他隻聽得頭頂傳來一聲嗤笑:“女人,都是喜歡得寸進尺的東西。”他小心的縮著身子,生怕又被點到名字。“噠噠”的木屐聲響起,那雙木屐從自己眼前走過,卻不曾停頓,這讓他不禁在心裏長舒一口氣。
公主府。
齊長公主才剛坐定,便見衛洛急急忙忙的從外麵衝了進來,嘴裏還喊著:“母親,母親,君上答應了嗎?”
齊長公主不禁眉頭皺緊,張口嗬道:“慌慌張張,成何體統。”衛洛卻毫不害怕,反而湊上前。抱著齊長公主的胳膊撒嬌道:“母親,人家不是著急麼~”齊長公主見此,也不忍心,再板著臉,神色也柔和了下來,衛洛見此,連忙問:“怎樣?君上答應了麼?”
“沒有。”齊長公主答得十分幹脆。
衛洛臉上露出失望的神色,齊長公主見此,輕輕挑起衛洛的臉,她溫柔的為撫摸著衛洛的臉頰,道:“阿洛,你要記得,你的母親是齊國最尊貴的長公主,權勢滔天。你父親是齊國最偉大的英雄,他為了齊國戰死沙場,馬革裹屍。所以,你是齊國最尊貴的貴女,就連公主也比不得。而這齊國,也理應有你的一半,除了你,再也沒有人配得上齊夫人這個稱號。”齊長公主的眼睛亮的嚇人,她眼中那個叫做野心的東西幾乎要噴薄而出。衛洛心裏雖然有些害怕,但他還是按照齊長公主的意思說道:“我是齊國最尊貴的貴女,除了我衛洛,沒有人,沒有人再配得上齊夫人的稱號。”
齊長公主終於露出滿意的笑容,衛洛見此,最終還是沒有把心裏的話說出來,其實她想說,她不想做什麼齊夫人,她隻想做衛頌的女人,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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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一天的吃醋事件之後,衛頌與玉素的關係明顯有了質的飛躍,雖然稱不上是柔情蜜意,但也是好像接受了對方身為自己另一半的身份。至少,表麵上是這樣。
三天之後,彌子卿入了太子府,並被安排了獨立的院落,而非與太子的食客混居在一處,而且還下令旁人不許打擾。由此可見衛頌對他的重視了。而彌子卿自來到太子府之後也是一直深居簡出,除了給玉素治病的時候,平時極少露麵。
這一天,彌子卿為玉素導出最後一點寒氣,剛收了針,便見忌伯匆匆走了進來,他對著玉素行了禮,道:“公主,君上有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