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宮裏,整整一年沒有見到自家主子的李嬤與小若兒早已等侯在宮門外,緊盯著入宮的必經之路,望眼欲穿了。
等那一群人終於出現在視野裏,兩人急不可耐的衝了上去。李嬤老淚縱橫的看著許久不見的小主人,摸摸這個,看看那個。直感慨著玉玦長成大人了。而小若兒更是一把撲進了彌子卿的懷裏,哭的震天響,十分委屈的控訴彌子卿拋棄他走了這麼久。這讓聽力敏銳的高出人類好多倍的小狐狸鬱悶的用小爪子捂住了自己的小耳朵,把頭深深地埋在了玉素的懷裏。
一群人吵吵嚷嚷的進了宮,回到了各自的寢殿梳洗,等待晚上的晚宴。
玉素看著眼前的玉疏殿,終於有了一種回家了的感覺。她轉頭對跟在身邊的蘭碧兩姐妹道:“你們也下去洗漱一番吧,有李嬤在,就不用你們伺候了。”兩姐妹道了謝,便退了下去。
因為晚上的晚宴隻是家宴,所以沒有必要打扮的很隆重。因此玉素在沐浴之後,還能有時間小憩片刻。
此時玉素正穿著浴後的袍子躺在李嬤的腿上,而過澡後顯得分外蓬鬆的小狐狸也靠在玉素懷裏酣睡,時不時的還打上幾個小呼嚕。李嬤還像以前一樣樣為她按摩著頭皮,這樣的按摩可以讓頭發長得烏黑濃密。玉素帶著些眷戀的用臉頰蹭了蹭李嬤的腿,帶著些滿足的歎息一聲。
李嬤見玉素小貓似的樣子不禁有些好笑,輕拍了她的背一下:“都已經是快十八的大姑娘了,還這麼愛撒嬌。”說道這,又忍不住歎了口氣,道:“殿下一轉眼都十八了,嬤嬤也老了,不能總照看我的小公主了。”
玉素安慰道:“嬤嬤盡胡說,您哪老了。您的身子骨可比我好多了。”
李嬤憐愛的撫摸著她的頭發,道:“現在殿下的腿也醫好了,我老婆子最大的心病也算去了,如今隻盼著殿下可以成家,找個可靠的歸宿,老婆子我也就算圓滿了。可如今眼看著三年孝期將過。但齊國那邊卻半點消息都沒有,怕是……殿下也要早作打算才好啊。”說到這,李嬤低頭觀察了一下玉素的神色,卻見她麵上卻是波瀾不興,她心裏便是一突,一時間也拿不準玉素的心思,自打君上與夫人雙雙去世之後,公主就好像一夜之間變了一個似的,不像之前那般,雖然終日沉默寡言,但心思卻是單純的,而如今的公主,雖然變得開朗了些,卻也越來越讓人摸不清了。她也說不準這種變化是好是壞,但話已經說了一半,剩下的還是要說:“殿下,我觀公子堯黎人品才能都是好的,又與殿下年紀相當,是極好的人選。”說完了,便有些忐忑的等著玉素答話。
玉素輕笑一聲,道:“李嬤,你可還記得我與公子堯黎的三年之約?”她也不等李嬤回答就自顧自的說下去:“他庇護我姐弟三年,我將中山國拱手相送。如今三年之期將到,我也即將是個無家可歸的人了,而公子堯黎幾乎成了快與衛頌齊肩的當世英豪了,趙國眼看著,也將成為他的囊中之物,我一小小孤女又如何能配的上這一方諸侯呢?”
“可若是您能嫁與公子堯黎,那這中山國便就還是您和公子的,以公子堯黎的為人,又怎會奪自己妻弟的江山。”
“夠了!”玉素猛地站了起來,將靠在她懷裏的小狐狸嚇得一個趔趄。李嬤惶恐的跪在地上道,但玉素卻不看她,沉聲道:“李嬤,今後會如何,我自有打算,今日之事,下不為例。”
盡管少女的背影瘦小而單薄,但李嬤卻不敢抬頭,隻是深深的趴在地上,顫聲應道:“諾。”
“好了,時間也差不多了,嬤嬤來伺候我梳妝吧。”玉素說完,便向內室走去,李嬤趕緊爬起來跟上。
玉素雖沒對李嬤板著臉,但李嬤卻也不敢再出聲,她看著玉素默不作聲的樣子,心裏有些忐忑,玉素不說話,她亦不敢多言,隻能默默的為玉素上妝,一時間,這殿裏寂靜非常。
玉素不說話倒不是在生李嬤的氣,她知道李嬤說的其實沒錯,她如果想要保得他們姐弟二人的平安,嫁給公子堯黎,無疑是最好的打算。因為世人都知公子堯黎與前中山王是摯友,留在中山國照顧他們姐弟是為了全朋友之義,而如今三年將過,玉玦也已經長大,若以公子堯黎此時的實力與他在中山國做出的成績,他想將中山國占為己有也不是不可,但未免落人口實,而那些看重他人品的門人心中難免會留下嫌隙。所以最好的方法便是娶了她。這樣,中山國依舊握在他的手裏而且也不會落人話柄。這個辦法對他們而言都再好不過。想來以李嬤的性格,不會如此莽撞的提出這個問題,怕是身後有人要求她這麼說的,而那個人,除了公子堯黎,再無別的可能了。估計公子堯黎便是想以此事來試探她的態度,她若是肯了,今晚的宴會,便是為了求婚做得準備。而她若是不肯,那今晚便是單純的接風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