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轉過身來一下子跪在了小屋的門前,抱著我一邊磕頭一邊求高人一定要救救我。裏麵的人卻也是一直沒說話,就這樣從早晨到下午我媽一直抱著我跪在那,沒吃沒喝,看著西邊太陽都快掉下去了。這時屋裏的人終於重重地歎了一口氣說:“唉!你把孩子留下吧,明天早晨再來接。”
聽到這話我媽也是鬆了口氣,把我放在門前又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這才轉身離去。後來我媽跟我說她下山的時候跪了一整天的腿一點也沒覺得疼,因為當時她太高興了。
我迷迷糊糊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躺在小屋的床上眯著眼,看見老爺子用一支毛筆蘸著朱砂在我額前點了一下,瞬間感覺全身輕鬆了很多。老爺子看我醒了就招手讓我下床,我跌跌碰碰的站起身往他坐的那邊瞅,看見旁邊擺了一張桌子,上麵放了三個饅頭,插著香。饅頭前麵有蘋果和點心當貢品,兩邊還擺了兩杯酒。正中間的牆上貼了一張畫像,後來我知道這供的是道教的祖師爺張天師。
老爺子拿著煙袋抽了兩口對我說磕頭,我沒多想就跪下“砰砰砰”磕了三個響頭。老爺子見我磕了頭微微點了點頭,站起身從旁邊的香上麵撚了一點香灰撒到兩杯酒裏,把其中的一杯遞給我說喝了它。按理說我當時的年紀是不能喝酒的,可畢竟老爺子救了我一命,我也沒猶豫接過杯子一口幹了,酒從喉嚨流到胃裏,辣的我直吐舌頭。
老爺子看我的樣子也不禁哈哈大笑說:“好。”他又摸了摸我的頭說:“再上床上躺一會,等會我叫你今晚要跟我出去一趟。”“嗯。”我點點頭答應著站起來,身子還有些打晃。
大約又睡了有四五個小時,老爺子把我叫醒,給我嘴裏塞了一個煮熟的雞蛋,又給我披了一件外套,我就跟在他後麵下了山。當時還是六月,夜裏不冷,就是露水厲害,潮氣重。我跟在老爺子身後走了不到半個小時,兩隻鞋還有褲腳就都被濕了個透。
我在後麵估摸著大約走了有快一個小時的時候,老爺子突然放慢了步子,他回過身扶著我的肩往旁邊指了一個地方跟我說:“你去那邊站著別動。”我應了一聲屁顛屁顛跑過去,抬頭一看把我嚇了一跳,眼前是我們村西頭的那棵大白果樹,有四人合抱那麼粗,枝葉展開就像是一把保羅傘一樣,樹身上還泛著紅光看起來很嚇人。
你們肯定想問一棵樹有什麼嚇人的?確實,如果白天看它確實就是一棵樹,隻不過是大了點,粗了點,我倒也不會害怕,一個多月前我沒生病的時候還在這樹上摘過剛剛結出來的小白果。可是這是晚上,一棵樹上竟然有紅光,怎麼看怎麼詭異,嚇得我當時一個勁地打寒戰。
不過一會老爺子就從旁邊走了過來,手裏還捏著三炷香朝那棵白果樹拜了拜就把香插到了樹下。老爺子轉身走到我身旁說:“跪下磕頭。”我“砰砰砰”就朝樹磕了三個響頭,這時老爺子才開口說:“前些日子劣徒無意冒犯了地仙,無知小兒不懂規矩就該吃點苦頭。不過昨日我已經收了這孩子為徒,日後我肯定會多加管教讓他知道分寸,還請地仙看在我的薄麵上能饒過他。況且小兒無知,無知者無罪,望請地仙寬容免去他的苦難,這一個月的懲戒我想他也已經知錯了。”說完又朝著樹拜了拜。
我一看這情形心裏也明白了個大概,肯定是我那次偷白果惹的禍,老爺子這次是來為我求情來了。想到這我又磕了三個響頭,抬起頭一看樹下麵那三炷本來還燃著的香竟然忽的一下全滅了。我再看老爺子的的臉色也是變得很是難看,他輕輕拍了一下我的後背好像是往上貼了張什麼,又從身後取出一把木劍在上麵貼了一張符指著白果樹說:“正所謂先禮後兵,如果我今天拚了性命和你鬥個兩敗俱傷,恐怕你這千年的道行也要毀於一旦了。患得患失,還請地仙自己考慮一下。”老爺子拿著劍既不看樹也不看我,就這麼站著。
過了好長一段時間,那三炷香終於又自己點燃了。接著月光看著飄起的嫋嫋青煙老爺子長舒了一口氣,拍拍我的後腦勺我立刻又給磕了三個頭,老爺子也拿出早就準備好的貢品擺上,又恭恭敬敬地拜了拜說了幾句話這才領著我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