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點頭,確實,人活到這個年紀就會明白很多事了,不可能一味的隻是追逐那遙不可及的夢想,畢竟你的人生並不可能隻是屬於你自己。人的這一生就是會有這麼多在情理之中的意外,讓人意想不到卻又合情合理,往往使我們措手不及。
濤子又抽了一口煙問我:“你呢,記得你一直夢想著做一名作家,現在還在做這個夢嗎?”
“也不算是夢吧,平時也會寫些東西的,隻是沒有人給發表罷了。我不可能就這樣甘於平庸的過一輩子,所以就一直努力著吧。人一生很短的,活得開心讓自己滿意點豈不是更好?”我微微一笑,仿佛一瞬間嚐遍了這世界的百態人生,酸甜苦辣。
“那你為什麼又回來跟著老爺子學那東西?”濤子的眼一下子就像刀一樣釘住了我。
我搖搖頭,沒有說話。
“唉,龍子,你不是不知道的,主陰科種種弊端實在是……要不然你覺得怎麼會沒有人願意去學呢?龍子,我不認同你走的這條路啊。”
我嘴角帶出苦澀的一笑,長歎一口氣把剩下的煙一口氣全給吸到了肺裏。“濤子,我在青島害死一個女孩,我是逃回來的啊。”
那是怎樣一段屈辱的事,就算在這個最好的朋友麵前,在我的發小麵前我都提不起勇氣去說。可是世事弄人,如果不和他說我怕自己會被壓死,會被這壓力活活地壓死。我又向他要了一顆煙,點燃,一邊流著淚一邊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說了出來。
“你知道嗎濤子,當時她就死在我懷裏,可是我無能為力,你不會理解那種無助,那……”我抬起頭想把滾到眼角淚水逼回去,可是沒能成功,它還是像洪水決堤一樣湧了出來。
濤子拍拍我的背,我低下頭把淚水擦掉。“無論怎樣,我就想能有保護自己想保護的東西的力量,我再也不想那麼懦弱無助了。”
之後是長久的沉默,我和濤子一下子竟然覺得無話可說。到底還能說什麼,該說的都說了,其他的隻剩下心照不宣了吧。
過了有很長時間,濤子突然說:“龍子,有沒有覺得突然變冷了。”
“嗯。”我點點頭,說:“看來是要來了。”
濤子突然一拍我肩膀說:“你看。”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天邊的月亮已經變成了血紅色。七月半鬼門開,看來今天真的很麻煩啊。
濤子說完之後我就感覺到周圍已經開始陰風陣陣了,連忙往旁邊一看,山凹處升起一片綠瑩瑩的光,漂浮不定,像是鬼火卻比鬼火看上去詭異得多。再往山頂看,血紅色月光照耀下的山頂就像是屠宰場一樣,鬼哭狼嚎,流動的霧氣看上去就像是鮮血。
“山頂。”濤子顯然也是注意到了這些異常,指著山頂跟我說。“剛剛不是還有那些蟲子叫的嗎,現在怎麼鬼哭狼嚎的?”
我冷冷一笑,“哼,恐怕這才是那些蟲子的真身吧。到了這個時候什麼樣的孤魂野鬼都跑出來了。”
“濤子,你去那片桃木枝子裏躲一下,等一會看我跑下來就把桃木枝點燃擺在路中央。”我指著旁邊的桃木枝子對他說,“切記,一定要藏好了。”
看著濤子藏好,我提著背包沿著那條小路往山上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