粑粑--粑粑--!”可豆在房間裏叫喚,打斷了李秉坤思緒,他扯開嗓子喊了一聲:“嗨—早上好!”
這已經成了可豆的一個新習慣。睡醒了,睜眼就會叫李秉坤。而李秉坤也早已習慣了這種依賴。自己如果真的離開了這間屋子,這種習慣還會有痕跡嗎?
“來吧,我們漱洗完了吃早餐,然後去公園,最後在家裏迎接一位客人。”李秉坤打開衣櫃,讓可豆自己挑選衣服。
“媽姆已經走了嗎?”可豆坐在床沿上,一雙眼睛像小兔子的眼睛一般,惺忪微紅,仿佛眨一下就能滴下眼淚。
“嗯,還給你做了好吃的早餐哦!”李秉坤有點不忍心,該怎樣告訴可豆自己也會離開呢?真心相處的情份,世故的大人都難以割舍,更何況心思至純的赤子呢?李秉坤伸手過去,抱起可豆,輕輕地說:“別難過,媽姆很快就會來了!今天還有一位阿姨過來陪你玩咯,你說不定還見過她!所以,我們要穿得有格調一點,好不好?”李秉坤抱著可豆走到衣櫃邊上,想轉移她的注意力。
“阿姨?是粑粑的朋友嗎?”可豆噘著一個小嘴,還皺著眉頭,可豆抓的重點好像比較特別。
李秉坤有點苦笑不得,“可豆,粑粑的朋友就要這種表情嗎?好吧,告訴你,那是媽姆的朋友。”
“哦”,可豆抓了抓耳朵,開始在衣櫃裏認真挑選衣服。不得不說,小孩子對“格調”這個概念的理解就是不一般。
可豆穿好了裙子和褲子,開始扒拉收拾自己的床,突然衝著拖地的李秉坤來了一句:“粑粑,媽姆不在家,阿姨過來幹什麼呢?”
“過來陪你玩啊!”李秉坤很謹慎地說,他還在糾結,是早一點說實情還是晚一點說實情。
“可是,”可豆突然跳到李秉坤的麵前,“粑粑不陪我玩了嗎?”仰著頭,神色有些緊張。這完全是繼承了邱葉的敏感特質,不論年齡大小,基因在身體裏作祟,改變不了。
“哈哈,可豆喜歡我陪你玩嗎?”李秉坤幹笑了幾聲,心裏則說:“丫頭,你的心情我感同身受,我的心情你可能還理解不了,你失去了一個人的陪伴,而我則一下子失去了兩個。”
“喜歡!”可豆繼續仰著脖子,沒有放鬆的跡象,“粑粑,你是不要我了嗎?”說到這裏,可豆的眼淚已經溢了出來。
“怎麼可能呢?我們可豆這麼聰明乖巧,粑粑怎麼舍得不要呢!粑粑上午還要和你一起玩,你還要給粑粑講小螞蟻是怎樣趕走白天鵝呢?”李秉坤趕緊蹲在地上,拿起床頭的小絲巾,給可豆擦擦眼淚。可是,越擦,越覺得心裏淒涼。
高大的身軀裏,也有一顆和稚子一樣的心。李秉坤打從心裏羨慕可豆,真想讓自己蜷縮在地上,變成可豆這般大小。這樣,他就可以拖住羅筱曼的腿,直直地問她:“你不喜歡我陪著你嗎?為什麼我不能陪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