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秉坤拎著一個包從房間裏出來,發現李言還呆在飯廳裏,坐在椅子上,正用手撐著腦袋,似乎在想事情。李言留著一頭齊肩的短發,不說笑的時候,仍然覺得有一種溫和綿久的力量。
“嗨,李秉坤!”李言發覺李秉坤出來了,趕緊叫住了他,“你過來!”
李秉坤把包放在大門邊上,慢慢地走了過去,他不知道李言會同他講什麼,但直覺告訴他不要聽。可是,說與不說的權利不在他。他坐在李言的對麵,看了一眼已經收拾幹淨的桌子,李秉坤微微動了一下嘴:“你動作很迅速嘛!”
李言覺得這是李秉坤的一語雙關,挑了挑眉毛:“哦,你是說我過來得太快了?”
“嗬,你想多了!”李秉坤抓了抓腦袋,或許自己心裏真是這麼想的:這又不是召喚神龍,從外地趕過來,半天拖著兩大行李箱就過來了!工作也不要啦?
李言微微笑了笑,論起這察言觀色,識人辨心的功夫,她不及邱葉細膩,也不及王梓欣淩厲,但是基本踹度的能力她自信還是有的。念在李秉坤這會兒心事重重的,她不準備和李秉坤兜圈子,開門見山就是善待:“我本來就是要過來的,行李兩天前就已經收拾好了,因為我會和男朋友在上海安家,所以這隻是比預計提前了一點點。哦,再過些時候,梓欣也搬來上海,所以,到時候,除了可豆的媽,我們幾個就又窩在一塊了。”
李言邊說邊站起來,倒了一杯剛剛泡好的茶,遞給李秉坤,也給自己倒了一杯,拿起杯子在鼻子附近晃了兩圈,“唔,嚐一嚐,這是我給筱曼帶來的岩茶。”
“也對,也不知道以後能不能喝上她這兒的茶。”李秉坤苦笑了一下,拿起杯子竟一飲而盡。
“你倒是有趣,把茶當酒。”李言又給李秉坤續了一杯,“你為什麼就認為你以後喝不上這兒的茶了呢?”
李秉坤看了李言一眼,“希望你不是在笑話我。她羅筱曼給我留條了,說去履行一個約定,她昨天回來的時候,我就知道她有事。嗬,我比羅筱曼想象的要更了解她。”李秉坤沒有抬頭,隻是看著桌子上的某一個點:有些心事,有些情緒,他不想流露得更多,多了又能怎樣?難道讓他痛哭流涕地去告訴李言,自己這麼些年是怎樣過過來的?讓這個羅筱曼的好姐妹再去轉告羅筱曼,說他李秉坤一念執著,幾年癡傻?唉,不會的,何必勉強!
死而複生的人更想活,但有權拒絕在人前苟延殘喘。
“嗯,我認可你說的。有時候,我們都覺得羅筱曼對自己了解沒有她想象的那麼深刻,當然,也沒有那些愛她的人更了解她。”李言有些意味深長地看著李秉坤,可是,李秉坤並沒有抬頭。喝了一口茶,李言繼續說道:“不過,她現在已經比以前好多了,她正在努地了解自己,尤其是自己的感情。”
“是啊,雲深不知山高。我們就是這樣,等雲散了,才會明了。可是,明了又能怎樣。”越說越覺得心中煩鬱,李秉坤又一口喝掉了那杯茶,茶不抵酒,李秉坤站了起來,轉身去拿了一瓶酒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