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努力地壓低嗓音:“你也知道幾點了?兩點,邊宇揚,現在是淩晨兩點鍾,你剛剛到家,剛剛上床!”
“是嗎?真不早啦。沒辦法,單位事多,朋友的事也多,有時候就得應酬,男人嘛,都這樣。”他重新把被子蒙到頭上。
我繼續把被子掀開,質問:“你就這麼忙?”
這回他不拉被子了,一臉怒氣地對著我:“現在誰不忙?不忙是沒能耐,你不也忙嗎?”
“可孩子總得有人管,不能讓塞兒總吃方便麵吧?”
“你這個當媽的還好意思跟我說這個?”
“我……可你也是當爹的。”
“我這個當爹的不合格,你這個當媽的就合格了?”
“你……”我氣得說不出話來了。
“算了,半夜了,沒心情跟你吵架。要是不行,明天就找個保姆,又不是用不起。”
他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迅速地抓過來,瞧了一眼,嘟囔著:“10086,又是移動公司的破信息,沒啥可看的,刪了。”
“是嗎?我怎麼沒接到。”最近他每次接到短消息都會說是移動公司的,多得嚇人。
“我哪兒知道啊,睡啦,困死了。明天我就托人找保姆,睡吧。”
他的呼嚕聲一會兒就響了起來,顯露著他的疲憊。
我卻輾轉著,翻來覆去像在烙大餅。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的手機提示音一會兒一響地鬧著人。也沒多想,我順手拿過來,準備關機,屏幕上顯示著依然是10086的消息。鬼使神差一樣,我按下了查看鍵。
“好好愛我喲!”
“親愛的,你真棒!”
“小揚揚,我又開始想你了!”
“你睡著了?怎麼不給我回信息?是不是‘警察’在身邊啊?”
……
我的胸腔裏又充滿了氣體,手腳冰涼,我知道信息裏的警察指的是我。雖然說我總在勸解自己,丈夫一丈之內才是我的夫。可現在,他明明就和我躺在一張床上,卻與別人之間發這樣的消息。至少在家的時間不能這樣無所顧忌吧!難道真的是旁若無人了?
10086,多麼神奇的號碼。難為邊宇揚竟然能夠想出用這個來存儲情人的名字,也算是一種創新吧,如果再查下去,會不會發現110、119、112這樣號碼的信息呢?我把他的手機丟在一邊,任由著它發出信息的提示音。
這場戲,演得太累了,我真的不想再演下去了,我沒有那麼好的演技。累了,倦了,想放棄了。
工作和家庭上的壓力需要一個突破口,我的突破口,就在耿仕軒的身上。
日本之行改變了我和耿仕軒的關係,表麵上我們的往來並不多,實際上卻變得很親密和默契。情感上的事就是這樣的微妙,微妙到,有時候一個眼神就可以傳遞彼此的關心。
我很少去打擾他,不是不想念,是怕影響他的工作和生活。我越來越謹慎,像嗬護一件精美的瓷器一樣,小心翼翼地守護著這段感情。我安慰自己,隻要他心裏有我,牽掛我就夠了。
其實,不這樣去想,我和他又能如何?就像他說的,八百雙眼睛在盯著他,也盯著我,如果讓人看出我和他之間來往過密,或者發現我與他之間的私情,對他對我,都是極為不利的一件事。對他來說,政治舞台正上演著最華美的樂章。對於我來說,一切剛剛開始。此時,誰敢有所偏差呢?
耿仕軒做得比我好,偶爾會打個電話給我,盡管每次通話不過幾分鍾,對我們來說卻是十分珍貴,至於因為工作或其他原因的見麵,則被我視為節日一樣。
我變得像戀愛中的小姑娘一樣,又盼望又心慌。如果世界上有窺視人類內心的鏡子,一定會看到我的心上麵全是密密麻麻的“亂”字。
我和耿仕軒回國後的第一次親密是在他的車裏。日本那晚之後的第27天,那天晚上沒有月亮,天陰陰的,像壓下來的黑幕。他自己開著車,讓我坐在他的身後。這樣坐,在視覺上比較安全,即使對麵開過來的車也看不到我。車裏一直播放著於魁智和李勝素的京戲。直到郊外的一處寂靜無人的小路,他才停下了車,關上車燈,下車坐到了後麵。
“紅萸。”他緊緊地擁住了我。
我“哎呀”了一聲,他的胳膊很用力,像是要把我塞進他的身體裏。
他不停地吻著,呼吸急促而且不均勻,一邊不停地說著:“我想吃了你,撕了你。”
狹小的空間裏,他迅速地解開我的衣服扣子,手繞到身後,解開了胸衣的掛鉤,然後把頭紮進我的懷裏,沉沉地呼吸,親吻,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