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我也搞不清楚離夢症到底該怎麼治療,但是肯定是需要靜養的,雪蟾宮是個很適合休養生息的地方,對隱兮的病情最有益處,等帶他回了雪蟾宮,我會多陪著他,帶他去能讓他心情舒暢的地方,再輔以藥物治療,目前也隻能這樣了。這個病症最主要是要他放鬆心情,旁人少給他壓力,少帶給他幹擾,要他自己走出陰霾才行。”
“那師父,你準備什麼時候帶隱兮走?”尹輕塵問道。
雲尚清看了眼楚玦齡,說道:“隱兮現在身體狀況很不好,舟車勞頓我怕他又傷了身子,等他再休養幾天,身體狀況稍微好些了再走吧。”
他說完便頭也不回地大步走開了。
寧相離和尹輕塵站在原地,看著楚玦齡越發黯然的神色,都有些不忍。
寧相離拍了拍楚玦齡的肩,道:“隱兮已經答應和師父回去,按照師父的性格,你不可能從他手中搶回隱兮的,你還是趁著這幾天,看看能不能找到機會和他說說話,就當是告別吧。”
他說罷牽著尹輕塵的手,也轉身走了,剩下楚玦齡一個人站在原地,怔愣了許久。
他眼底的哀傷越來越深切,他和蘇隱兮,是注定不得不分離了,如若不放他走,就是把他往死路上推,可是放走他,就是把他的心葬入了墳墓之中。
楚玦齡從來沒有這樣糾結矛盾過,他到底該拿蘇隱兮怎麼辦……
年少不知愁,與君長相守,和他相守的時候他卻不懂得珍惜,如今就快要失去了,此生,相知相守也似乎成為了一個笑話。
願君知我意,相思未肯休,到底蘇隱兮,還能不能明白他的心意?
楚玦齡很惶恐,此去經年,便是再無相見之日,這剩下的短短幾天,怎麼夠,怎麼夠他愛他想他盼他……
人生忽而就陷入了茫茫倥傯,楚玦齡一個人望天許久,歎息了許久,許久。
雲尚清到了帝都之後,就直接住進了斟花樓,寧相離和尹輕塵也跟著他回了斟花樓,但大多數時候,他們還是一直往減竺山莊跑,目的地都隻有一個,初茶閣。
雲尚清基本都會陪在蘇隱兮身邊,偶爾給他講講笑話,和他說說他在塞外的事,蘇隱兮的心情好了很多,氣色也紅潤了許多,楚玦齡每每隻能遠遠站著觀望他一眼,不敢靠近他,看著蘇隱兮好了很多,又是高興又是心酸。
這天夜裏,涼風習習,雲尚清和寧相離、尹輕塵,已經回了斟花樓,已經將近子時,楚玦齡一個人站在初茶閣門外,腳步有些躊躇。
明天雲尚清就要帶蘇隱兮離開了,而這麼多天下來,他卻一次也沒能和他對麵相見過,他明天就要從自己生命裏徹底消失了,說他不難過,那是不可能的。
他很想再見見蘇隱兮,和他說說話,但是已經很晚了,又害怕打擾到他,更害怕蘇隱兮看見自己,又會發了瘋一樣的趕他出來。
他在門外來回踱步,卻始終不敢推門進去。月夜清明,他的臉色卻很沉重。
就在他滿心焦灼之時,初茶閣的大門卻突然被人從裏麵打開了。
楚玦齡怔了怔,視線延伸出去,發現門口站著一人,由於背光,他看不清那人的長相,但那熟悉的身影卻還是讓他一下微紅了眼眶,天地間仿佛一下子靜止了,良久,他哽咽著喊道:“隱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