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女子迷惑。
“對不起,我以為……”望著她晶瑩的目光,伯賞靜靜道:“原來你的親人不曾給你取名,如果你願意……”
“瑩彩?”女子破涕為笑:“沒關係,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說過不怪你,你願意原諒我麼?不怪我了?”
“一直以來疏遠你的事,也對不起。”仿佛沒聽到她的話,伯賞繼續道:“現在……對不起……”
“現在?”女子一怔,笑容僵在臉上,心中沉甸甸的壓抑起來。
伯賞轉頭看向別處,手一撐勉強從地上站起,走開幾步後漠然道:“離開這裏,你走吧。”
仍就蹲在地上,睜著朦朧雙眼,女子驚慌失措:“走?”
“我不能離開。”伯賞越發冷漠。
“可是……”女子強自鎮定,雙手扶著柱子站起身,眼望麵前形單影隻的後背:“我走了你怎麼辦?心飛已經不在了,你一個人要怎麼辦?”
深深吸氣,然後緩緩吐出,伯賞笑了笑:“謝謝你的關心,不過這樣或許會更好,本就該這樣的。”
勉強抹去眼中淚水,女子站穩腳走到伯賞跟前,望著他臉上溫和的笑容卻隻感到空落和虛無:“什麼本就該這樣?你怎麼知道這樣會更好?沒有一個說話的人,耳邊除了水聲和風聲什麼也沒有,就像這滿山的植物,像株植物一樣生活會好麼?一個人怎能那樣生存?”
“比起每天麵對如今的你,我寧願過這種植物般的生活,我後悔沒有滿足心飛的要求,沒有像以往那樣依它的話,是我把一隻狐妖留在身邊,結果害它送了性命。”伯賞一字一句道。
“狐妖狐妖,你何必一而再再而三地激我?我知道你不是這樣的,再說多少次我也不會生氣。”女子試圖抓住最後的希望:“心飛固然好,但我也是那樣對你,甚至可以更好,想想我的難處,原諒我好不好?讓我留下來,隻要留下來,你可以不見我,隻要讓我看見你就可以,伯賞,難道這樣也不行麼?”
仿佛被人看穿內心,伯賞直怔怔站在原地,痛苦的毒藥再次自心底湧出,一寸寸侵蝕他此刻殘存的清明。
“五年前,你生病了,我想……卻咬了你,從那時起我就明白你是怎樣的人,我決定留在你身邊,好好留在這裏,因為除了你,我不會再有這樣的幸運,我這樣想,可是五年以來……我的辛苦……”女子越說越委屈,到最後竟是嗚咽哭泣起來“伯賞,你不能趕我走,你怎麼可以就這樣把我趕走?!”
胸中複又腥血翻騰,伯賞眉頭緊皺,鐵了心道:“說什麼都沒用,你走吧,不要回來,我不想再看見你!”
女子驀然停止哭泣,悄生生望著他:“這樣對我……為什麼?”
“因為……你是妖,你永遠不懂心飛對我意味著什麼,否則你就不會這樣做……”覺得自己像劊子手,伯賞絕然:“我不可能和一隻妖怪一起,更不可能和殺死心飛的妖怪一起!”
“心飛!又是心飛!”女子咬了自己的唇,鮮血流出來也沒有察覺:“既然我不知道,那你告訴我,那隻頑固又自私的山雀究竟是你的什麼?朋友?父母?孩子?還是你的妻子?”女子無比怨懟,又無比嘲諷道:“是嗎?它是你的孩子?它可以做你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