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來,我們有三個傷員了,那兩個警員急需照顧和救治,可問題是我不會這個,隻能任由他倆在車裏熬著。我又給劉千手點支煙,讓他吸幾口提提神。算起來警局的增援至少過一個小時才能到,我們再等一個小時就是勝利,這是我默默鼓勵自己的一句話。
這樣過了有半個小時,杜興還沒回來,我有些擔心,怕他出什麼意外。劉千手盯著我看,品出了我的意思,他都這德行了,還大舌頭似的安慰我:“李峰,槍狼不是一般人。以前做秘密任務時,他困在山裏跟野獸待了三天三夜,照樣活著回來了,今天不會有事的。”
我不知道他說的是不是真事,但他這番話真讓我安心不少。沒多久,杜興捂著一隻胳膊從林子裏出來,慢慢地往這邊走。我中途想要接他,但他讓我別動,等走過來後他一屁股癱坐在地上,跟我嚷嚷著要煙。
這還不好說?我迅速點支煙給他遞了過去。杜興受傷了,一隻胳膊上挨了一刀,袖子都被血染紅了,但他一點兒也不在乎,隻扯下一塊布條勒著傷口,就貪婪地吸起煙來。我和劉千手看他不說話,都急了,我搶先問:“凶手咋樣了?”
杜興看了我一眼,無奈地搖頭說:“好厲害,讓他給跑了。”而且說到這兒他還動怒了,補充一句,“他在這山上到底做了多少個機關?他竟然變魔術似的扯出一段鋼繩,滑到山下去了。”我苦笑了一下,不知道該怎麼評價這個凶手了,貌似用狡猾來形容他都是輕的。
劉千手指著杜興的胳膊又問:“你這是怎麼弄的?”杜興說:“我跟凶手又交手了,但他突然偷襲,把我的槍打飛了。他娘的,那小子渾身上下全是鋼板,我根本傷不到他,反倒挨了一刀。”
劉千手突然有點兒喪氣,整個身子一下靠在輪胎上,反複念叨一句話:“又讓他跑了!”我也深有感觸,甚至我都懷疑,我們還能不能把他逮住。
杜興看我倆這樣兒,他笑了,說情況未必那麼糟,因為凶手是誰,他已經知道了。這話可太能提氣了,我和劉千手都一下子坐直身子,先後追問。杜興先指著劉千手說:“我的探長大人,拜托你眼光準點兒好不好,那個凶手用的不是螳螂拳,他是迷惑別人誤以為他用的是螳螂拳,其實那是點穴功夫的一種。”
我對武術沒研究,也搞不懂螳螂拳和點穴有什麼區別,但劉千手卻有所悟地“哦”了一聲。杜興接著說:“點穴能到凶手那火候的,全國都沒幾個,咱們這一片兒好像隻有那一個人符合這點要求,就是江凜城。”
“我知道這人。”劉千手點頭肯定道,“他還是個民間有名的武術教練呢,沒想到會是他!”杜興拍了拍劉千手的腿:“我還給你弄了一個好線索,你得好好感謝我。我倆搏鬥時,我狠狠踩了他一腳。”
我有些不解,心說踩一腳算什麼線索,留了一個腳印嗎?劉千手倒是很高興,還強調道:“你踩他?他腳沒傷到?”杜興得意地哼了一聲,不過隨後又歎了一口氣,盯著自己的腳說:“我這力道,一腳下去能把一塊磚頭踩成兩截,但凶手的骨頭很硬,看他逃跑時隻稍稍發跛的架勢,應該沒受大傷,不過腳麵肯定腫了。”
我一合計,這還真是個好線索,這兩天要逮住江凜城的話,扒了他的鞋看看就知道了。而且我也一下理解了杜興的苦衷,他肉搏時一定被逼急了,對方渾身鋼板,隻有腳麵算是個破綻了。既然凶手逃了,我們也就鬆快不少,這期間杜興還鑽到車裏看了看那兩個傷員,他雖然沒說什麼,可從他那眼神中,我看不到任何樂觀的希望。
最終增援到了。隻是看來的這幾輛警車,車身被刮得慘不忍睹,就知道都敗在那片樹林裏了。我們幾個不敢在這兒幹耗,專門找了一輛警車,杜興當司機,急速往醫院趕。
那兩個警員到底咋樣了先不說,我以為劉千手也得住院觀察幾天呢,但他的倔脾氣上來,說自己沒事不肯住院,還帶著我和杜興立刻出了醫院回到警局。我算看出來了,他是要趁熱打鐵,連夜找到江凜城的資料,把這個人盡快緝拿歸案。
我和杜興也就在辦公室臨時歇了一會兒,隻等著一有消息就再次行動。杜興嚷嚷著餓了,想想也是,自打他從監獄裏出來,就沒顧上吃飯,被凶手這事鬧的,讓他這本已經自由了的人,反倒覺得不如在監獄裏活得好。可現在大半夜的,餐館都關了,我隻好去趟超市,給他買幾盒泡麵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