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遲疑著皺緊眉頭,精神放鬆下來,才覺得渾身上下都在痛,不隻是因為累,也是因為喝了酒的緣故。
春寒料峭,她隻穿了不厚的外衫,此刻寒意襲來,冷的她止不住的打了個哆嗦。
無奈之下,隻好加快步子。
心裏愈加的恐懼著,她可是,這些也許隻是錯覺得吧,以前她就怕黑怕一個人走夜路,會無端的覺得身後有人的腳步聲如影隨形,今天應該也隻是杞人憂天,杯弓蛇影,不然她四下張望了一番,怎麼什麼都沒見?
低頭,盡量的無視掉四下裏暗影綽綽,繼續走得飛快,連腳上的的痛也不覺得了,眼淚卻是一刻也沒停歇的流著。
該死的程戈凡,都是他害她成這樣,討厭的沈默,為什麼都不出現,一個人一走就是十幾天,消息也沒有一個,就讓她一個人承受這麼多的痛苦,無從傾訴,不然怎麼會跑去喝酒然後遇上這檔子事?
男人真是沒一個好東西。
還有那個老男人,霸著自己小他二十歲的姐姐,最終還把她害得一命嗚呼,死得不明不白。
她恨他們,很恨。
腳下一個不穩,身子就直直撲倒在地,膝蓋上傳來刺痛不已,摸一把,黏糊糊一片,鼻息裏,血腥味濃烈,她咬著牙,試著想要爬起來,可是,卻在前方的地麵上攏過來一片陰影。
心跳驟間停頓,她一時沒了反應,身體本能的蜷縮成一團,竟然連抬一下頭的力氣也沒有了,恐懼到了極致,眼淚竟也在這一刻停止了流淌。
在這一刻,她竟然無比的希望這個人是程戈凡,是他搞的一個惡作劇,或者,使他受不了藥力的作用尋了過來也好,總比,總比,別的人要好些─而且潛意識裏,他應該不會對自己怎樣的吧。
可是頃刻之間,她心裏的那一絲僅存的僥幸就化為了虛無。
程戈凡死死地按壓住自己額部的傷,盡量讓那裏的血流的慢些,剛剛因為意識失控,車子撞上樹,額頭撞上車頂,他支撐著下了車,才發現腿部也受了傷,情急之下沒有覺得怎樣,這麼一番折騰就痛得專心刺骨,大概是傷到骨頭了。
藥的刺激讓他一陣陣的血脈膨脹,像是有千萬隻蟲子在吞噬著他的心髒,奇癢無比,而身上的刺痛更是讓他忍無可忍,腦子裏混混醬醬的,讓他懷疑是不是撞出了腦震蕩,可是此刻,他心裏卻還是記掛著那個落荒而逃的女人。
有些自嘲的笑笑,她不顧自己死活的離開,怎麼會有事─不過,四下打量一番,自己這是把車子開到了哪裏,荒郊野外麼,嗬,真是暈了頭了,如果她一個人遇到了壞人?
他幾乎不敢去設想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拖著一條不受使喚的劇痛中的腿,向著她離開的方向追過去,可是接連幾聲呼喚,她都沒有回頭,反而愈來愈加快了住了,那樣子,像是對他避如蛇蠍。
隻顧著急,卻絲毫也沒想到過,他連具體的地理位置都報不出,誰能夠在最快的時間內找過來,可就奇了怪了。
風似乎更大了,他的腦子也更加的沉重起來。
難不成,今天一條小命都要交帶到這裏了麼,程戈凡不由得皺緊了眉,卻連歎息都已經無力。
心裏卻又不合時宜的掠過女人踉蹌而去的淡薄身影,還真是有夠狠心的呢,自己這麼待她以誠,都換不來她的一點點,哪怕是憐憫。
隱約的,像是,遠遠的傳來女人的抽泣求救聲,他的心頭一緊,不好的預感讓他打了一個冷戰,難道,自己所擔心的,真的發生了麼?
腦子似乎一下子清朗了起來,腿上的痛意也不那麼嚴重了,他循著那聲音一瘸一拐的奔去,心裏像是有一團火在燒灼,汗水滴滴答的的濕了滿頭的發,也濕透了衣服,在夜風的吹襲之下,更添寒意,可是此刻的他,都已經渾然不覺,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一定要快一點,再快一點,一定要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