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角的餘光就那麼定在那個側影上,移轉不開,他的五官棱角分明,即便是在睡中,依舊帶著一種冷然,眉頭隱隱的皺起,像是有著無盡的心事。
又一次,失了神,甚至於連男人突然的回身凝望都沒來得及回避開去。
鄭維熙望著麵前呆呆的女人,唇邊不由得一絲笑意掠過,之前因她而起的一絲不悅一下子蕩然無存。她這個樣子,讓他想起來她第一次在囉麵前出現,抱著一套化妝品,摔了個狗啃屎的樣子,萌蠢萌蠢的,很好笑。那樣子的她,和現在固執己見的她,判若兩人。
“怎麼了,看我長得太帥,看不夠麼?”
史心涼在他一雙捉狹的眼眸的注視下,才一下子回神,臉上紅了紅,低下頭,看自己的書。
可是鄭維熙下一句的話卻立馬讓她又抬起頭來。
他說的是:“我給蘇圖圖找的醫生明天的飛機,就要過來了,我覺得你應該想個法子讓她接受你的好意,給孩子做康複治療。”
她本以為,看他對蘇圖圖的態度,不會再幫她的忙了,可是事實上,是她以小人心度君子腹了。
蘇圖圖執拗的要自己湊足那一筆高昂的費用,不肯接受她的好意相助,那麼豈不是會耽誤了孩子。
國際知名的治療腦癱兒童的權威醫生不是什麼人都可以呼之來揮之去的,如果這次機會不抓住了,那麼也許以後沒有了。
鄭維熙嘴上不說,實際上應該也是費了不少的心思才請到這位醫生的。
史心涼有些糾結:“我擔心她還沒有湊足這筆錢。”
“那麼,她湊不夠錢,又不肯接受我們的錢,就讓那位利德醫生怎麼來的怎麼回去就好?”鄭維熙帶著笑,卻別有深意。
“那怎麼可以!”史心涼本能的道:“可以想想別的法子。”
“你不妨說說看,還有什麼別的法子可想,以前總覺得你的這個朋友還是個聰明人,可是現在看來就是個蠢人,我還真是少見這麼沒腦子的自以為是的人呢。”
史心涼想要反駁他,可是又找不出來合適的措辭,其實,她有時候又何嚐不是這麼想蘇圖圖的。
肖家的錢不拿,苦的不隻是她自己吧,別忘了還有一個需要治療的腦癱孩子。
這個世上,很多事不是可以離得開金錢的,很多人,一輩子不遺餘力,甚至於不惜出賣自己的靈魂肉體,也完成不了自己一個微乎其微的夙願,不是麼?
因為懷孕,史心涼覺得自己幾乎成了特級保護動物,每日三餐有專門的營養餐,幾乎什麼都不用做,而且每天都要接受婆婆的噓寒問暖,日子過得頗為隨心。
史彥經過一陣子的調理,也好了很多。蘇圖圖孩子的醫療費,在鄭維熙的授意下瞞報了一大部分,剩下的份額她足以負擔的起,似乎一切都在向著好的方向發展。
可是,總有一些人會陰魂不散的來擾亂平靜的生活。
慕亦非的生日宴,辦的並不隆重,隻請了幾個要好的朋友,其中竟然包括史心涼最不願見的蘇秋嫿母女。
借口不舒服,她提前離開。
燈光明亮,她扶著扶手一步步小心翼翼走上樓梯。
她的孩子,其實不用人提醒,她比任何人都緊張的,生怕會出現一絲一毫的閃失。
就要到達二樓,覺得有些腿腳酸痛,應該是剛剛站的久了的緣故,腳步不由得慢下來,當見到蘇秋嫿從二樓樓梯拐角處過來時,多少有些吃驚。
別墅一樓是沈清昊的臥室,兼餐廳客廳,還有鄭維熙在家工作時的書房,以及,維安的住處,和玩耍的地方,而二樓,則是他們夫妻兩個人以及慕一菲的臥室兼健身房。按理說,作為一個客人,蘇秋嫿不應該出現在這裏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