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別人的嘴,愛怎麼說就說把,你知道我不在乎的。”
慕亦非覺得自己也是說錯了話,便也不再糾結這個話題,她本來也不過是想把導火索引到史心涼身上,沒能如願,心裏就覺得不舒服,再去瞪她,才發現她嘴裏正嚼著什麼東西,立刻把矛頭指向她。
“呦,這個時候,還有心思吃東西,我可是午飯也沒吃呢!”
史心涼抬眼望她一下,垂頭不言語,她實在沒那個精力,此刻,胃裏依舊酸脹,頭暈好了些,可是整個人都是軟軟的,沒有一點精神,如果不是因為維安生死未卜,她鐵定了要昏昏欲睡上幾個鍾頭的。
真的是太累了,累的她隻想睡,睡到天昏地暗,再也不用醒過來才好。
鄭維熙的目光因為母親的一句話,若有似無掃過史心涼的臉,她的臉色,實在太難看了,不過這麼幾天不見,明顯瘦了一圈,黑眼圈重重的,證明她夜裏也沒休息好,臉色白的一張紙似的,沒有丁點血色,心裏像是給一根針刺了一下,尖銳的痛著。
他下意識別開臉,不去看她。
她是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他為什麼還會對她心生憐惜?
她不僅害了維安,她還險些就逼死了晴瀾,要不是她接了晴瀾電話,怎麼會發生那樣的事?
沒有道理的,他應該恨她不是麼?
“簡直就是……”慕亦非看了自己的兒子一眼,把下半句惡毒的話生生咽回去。
童阿姨今天的反應有些反常,她竟然不合時宜的接了話:“按理說,維安出了這樣的事,監護人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吧。”
史心涼像是聽不到她的話一般,依舊那麼一動不動地坐著,頭也不抬一下。
慕亦非一愣,鄭維熙一驚。
他們都不大懂這方麵的法律常識,可是卻都因為童姨的一句話很是意外。
她是一個保姆,平常做事說話很有分寸,今天這是怎麼了,因為心疼維安口不擇言了麼,可是平常看她對那個孩子也不怎麼親近啊。
“童姨,就是你說的話可行,你覺得我們鄭家丟得起這個人麼?”慕亦非沉不住氣,第一個冷了臉色,質問道。
童阿姨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了,悶頭不再言語。
史心涼一直靜靜地聽著,忽然生出一種猜測來,不由得苦笑,原來,這個世界並不如她所看到的單純,也許,慕亦非也並不是唯一的一個陰謀家,隻是不知道,維安身後的那個人究竟會是誰呢,他的目的又是什麼?
隻是這些,自己想得到,聰明睿智如他鄭維熙,真的就一無所知麼,應該不會的吧?
這麼想著,不由得偷眼望一望那個背對著自己的男人,他站在那裏,堅挺的背影,如一尊雕像,一動也不動,像是根本就沒聽到童姨的那番話。
她了解他,愈是無動於衷,就證明他愈是心裏想著什麼事。
急救室的門,終於是開了。
慕亦非第一個撲了過去,鄭維熙卻站在原地一動沒動,童阿姨本來的第一個反應是要衝過去的,可是,一隻腳跨前一步,又收了回去,像是在掩飾著什麼。
史心涼隻是靜靜的望著,站了起來,卻沒有跨前一步。
“醫生醫生,怎麼樣,孩子沒事吧,是不是已經醒了?”慕亦非的誇張語調,不知怎麼,聽上去叫人覺得不是很舒服。
醫生的臉色不是很好看,頗顯凝重,遲遲疑疑著望一眼一邊鄭維熙,對上他如舊深沉的眸光,這才開了口:“對不起,鄭太太,孩子,暫時隻能說是基本脫離了危險期,但是,情況不容樂觀,如果不出意外,存活的幾率占百分之八十,但是,即便徹底的脫離危險,大概也是變成植物人的可能性大了,所以你們一定要有心理準備。”
一番話,幾乎是給一個幾歲大的生命判了死刑,植物人和死人之間,究竟有多大區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