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如果說她不知道,看她現在的反應,怎麼如此反常呢?
“可是我看你,最近都瘦了。”聲音是低低的。
“瘦了麼,我自己都不覺得,昨天量了體重,還和以前一樣啊!”
她不再說什麼,他也就不繼續糾結這個問題,沉默著喝著杯子裏的白開水。
“我去下洗手間。”
良久,史心涼忍受不住這種沉寂的氛圍,找借口離開。
一門之隔的洗手間裏,嘩嘩的水聲不斷。
秦凱南皺緊眉頭,望著那扇門,出神。
其實,他也是才知道自己的化驗結果的,胃癌,的確是他始料不及的,一直以為,不過是小胃病而已。
醫生的建議,做手術,因為發現得早,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治愈的可能性也很大。
這裏是一個不很先進的小縣城,如果要做手術,他自然要選擇別的醫院,或者去國外,那裏有他認識的一位世界極的資深內科專家,如果讓他來做這個手術,成功率就更高些,那麼他就隻能離開一陣子,可是心涼現在的狀況,又實在讓人放心不下。
本來他還想要瞞住她,至少在她生孩子之前不要讓她知道,可是現在看來,瞞不住了。
他苦笑,她在衛生間裏把水聲放得那麼大那麼久是為了什麼,她在哭吧?
如果他這一次有驚無險,也許,他終有一日可以感化她的。
可是,現在說什麼都為時尚早,有誰料得定將來呢,一切都是個未知數而已。
紫曉如坐針氈。
望著屏幕上的那個熟悉的男人,聽著播音員義正腔圓的報道,像是有人在她心尖紮了一刀,痛得難以呼吸。
現在的程戈凡,手上戴著手銬,腳上掛著腳鏈,一身囚服,正給帶離法庭,他依舊是昂著頭,眼裏依舊是那種玩味的笑意,像是沒有焦距,又像是就是望著屏幕外麵的她。
那樣的眼神,她以前不屑一顧,可是現在,卻覺得是那般的諷刺。
她失控的把電視機遙控器按斷,然後飛快的起身,胡亂的穿上外套,衝出了屋子。
可是等她風風火火到了鄭維熙的公司,卻吃了一個閉門羹,前台小姐告訴她,鄭總不在。
她起初不信,可是想一下,也不奇怪,今天是程戈凡受審的日子,他應該去旁聽的吧,現在也許還在回來的路上。
她播他的電話,沒有人接聽,沒有法子,她就站在公司門外等。
本以為,如果鄭維熙是從法院回來的路上,應該用不了多久就回來了,可是她等了一個小時,人沒回來,再等一個小時,人還是不見影子,她繼續等下去,不顧自己已經冰凍麻木的雙腳,不顧身上刺骨的寒意。
大街上,人來人往,又是一個新年已經迫近了,她望著他們的興高采烈,忽然很有一種想哭的衝動,於是也就真的哭了,眼淚斷線珠子一般滑落,不知道是為她自己,還是為了維安,抑或是為了長眠於另一個世界的姐姐,還是為了這個她討厭了那麼久,利用了那麼久,無視了那麼久的男人?
“呦,這不是,程太太麼。”女聲熟悉又突兀的響起來,在她的身後,夾帶而來的是一陣刺鼻的香水味道。
她沒有理會,因為這個人的到來,她想要離開了,可是一雙腳麻木到不聽使喚,走出兩步去,艱難無比。
身後的人卻直接踩著高跟鞋繞到她麵前:“程太太,來找誰啊,找我們維熙麼……你哭了,哭什麼,那個人不過是你的前夫罷了,你們結婚那麼久,也沒見你拿正眼看他一下,怎麼現在他因為你的緣故攤上官司了,坐牢了,你良心發現了,想要回頭了……不過什麼都遲了,維熙也幫不了他,你就揣著你的內疚過你的日子去吧,我們見了你都覺得惡心呢,還是不要再出現在我們麵前的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