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之下,單單倒是很乖,眨著大眼睛四下張望,不哭不鬧的,隻是望著別的孩子吃東西就有點挪不開眼,不時咽一下口水,許是清楚她們身邊沒有人跑前跑後的照應,卻也不張口要什麼。
排隊了己經有半個小時了,前麵還有好幾個人,史心涼有些心急起來,出來時匆忙,沒來得及換,高跟鞋站久了,腿酸的厲害,有些支持不住,而且,更重要的是,她感覺單單貼在自己頸子上的一張臉越來越熱了。
可是,這個時候,再怎麼急也無法可想,隻能繼續等待。
又有發著高燒的孩子給送進來,那孩子一張臉都漲紅著,的確燒得厲害,抱著他的是一個長了一臉橫肉的男人,竟然直接越過排隊的人,擠到了門前。立刻引來人群裏一疊聲的抱怨,一個小個子女人索性開口:“注意一下好不好,這裏要排號的,實在著急就去掛急診。”
男人依舊站在前麵沒動,不過沒吭聲,顯然也是因為理屈。
可是那個女人卻沒有就此罷休的意思,依舊喋喋不休:“又不是差這麼一會就不行了,沒見過這樣的……該不是真的得了什麼要命的病了吧!”
這話說得過於尖刻,引得很多人都皺眉。
有一句話說,有人的地方就有戰爭,的確如此,眼見著一場唇槍舌劍就要開始。
沒有人去阻止,畢竟,男人有錯在先,女人也過於毒蛇舌了些。
“你說什麼,你這是在咒誰?”
不出所料,男人已經掉過頭來,顯然是發火了,臉色冷冷的。
“說你了又怎麼樣,再怎麼急也不該擠到前頭去,一個大男人的,你急別人就不急麼,又不是要死了的……”
毒蛇女人的下半截話還沒出口,就覺得眼前人影一晃,緊接著,一個清脆的耳光把她打得向後踉蹌了幾步,及至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就張牙舞爪的撲了上去。
因為知道一場爭執不可避免,很多人都自覺的退後,讓出了空間來給兩個人,有人勸卻沒有人上去阻止。
人牆背後的史心涼就給擠到了前麵,她此刻正端詳著已經睡過去卻一個勁往她懷裏鑽的單單,孩子的臉籠著一層紅暈,看樣子卻是冷的,顯然是燒得厲害。
撕扯著得一男一女,根本就顧不到別人,小個子女人當然是在下風,給推了一把,鼻子裏就流出血來,身體不受控製的幾乎是飛了出去,還恰好就撞向了根本就沒有反應過來的史心涼身上。
踩著上班時穿的高跟鞋,又抱著一個三四十斤的孩子,而且還站了那麼久,本來已經是支撐著站在那裏,隻差一點就搖搖欲墜了,這麼一撞,力道雖然不是有多大,也是承受不住的,毫無懸念的就摔倒了地上。
意外發生的過於突然,以至於史心涼都沒來得及把懷裏的女兒護住,單單的頭磕到堅硬的水泥地麵上,流出血來,立馬從昏睡中醒來,本能的張開小嘴,哭了起來,眼淚瞬間流了一臉,也流到了母親的心間。
她試圖站起來,可是腿上受了傷,動一下就疼得厲害,也不知道傷沒傷到骨頭。
此刻,自己身上的傷倒也算不得什麼,關鍵是,看著單單一臉的淚,還有額頭上的血,她的心一下子給揉碎了。
不記得有多久沒流過眼淚,今天,還是一下子濕了兩眼。
再一次撐起身體時,眼前,探過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來,那種因為久違了的,所以已經變得陌生不已得氣息讓她心頭一怔,連呼吸也變得艱難了。
這樣的場景,有些相似三年前的那一幕,她狼狽跌倒,他出手相扶。
有一點戲劇性,也有一點諷刺的意味。
她不想去拉那雙手,不想借著他的力去支撐人生,以前是,現在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