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將臣(1 / 2)

我離深淵多恨心,念到卿本貴千金,不及飄零一葉子,黃金換卻座上賓。

十五在原來本不叫十五,他是護法隊唯一一個沒有背景的人,他是零二帶來的,破例讓他進了護法隊,所幸他也爭氣,排名從三十打上了十五。

他從來沒有和別人說過他從哪裏來,為人謙和待人友善,努力刻苦,資質上等。這是護法隊其他成員對他的印象,至於其他的一概不知,他不說,別人也不問,就算是零二,也沒有問過他的以前。

他進入護法隊是冬天,那是比以往還要冷很多的時節,十五來到執法隊便挑戰了二十八,讓雪地上盛開了殷紅的花,他說對不起,既然把你殺了我會順便把你埋了。

他很久之前是被零二抱回來的,零二並不知道還是個孩子的十五怎麼會那麼淒慘,因為憐憫零二的身邊便跟著了一位孱弱的小男孩。

護法隊成立的時候,零二帶上了十五,他覺得自己已經沒有必要在去養著十五了,他已經有能力自力更生了。

十五在晚上的時候總會做噩夢,總會夢到在盛大的婚禮上,美麗的新娘朝他喊著,離魄罪,我恨你,我永遠也不會原諒你。除了她的聲音,這婚府上還有遍地的屍體和沒有幹涸的鮮血。

離魄罪,他多想忘記這個名字,這個名字是恥辱,跟了他這麼多年怎麼也甩不掉的恥辱。每想起這個名字,他都會想起那個可怕的深淵,會想起那個漂亮的女人,向他伸著手說,別怕,我帶你離開這裏。

那個時候的他,覺得這個向他伸手的女人很像他的娘親,同樣的善良,同樣的漂亮,聲音同樣的優美,也許,真的是他的娘親來救了他。他在想,如果一直就在她的身邊,會有多好。

她帶他離開了那條深淵,遠離了幽暗,帶他吃很美味的食物,帶他去看冰度的雪鵠河,教他認識國度通用文字,教他學習炎度的禮節,跟他說,要開心起來啊,忘記那裏吧,人本就應該學會承受。

她從來不談自己,隻是帶著十五到處遊玩,直到有一天,她告訴她說,我不能和你一起了,我要回去了。你,便留在這裏吧,安穩的度過餘生也是很好。

他問她能一起走嗎,得到否定的答案他沉默了半晌,問到她的名字,她說她叫混困。他問為什麼對他這麼好的時候,混困大笑,笑的淒慘,讓十五很不能理解,笑過之後的混困就離開了,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混困離開的第二天,十五下定決心去找他,兩年的時間,他找到了混困,那時候的混困在準備婚禮,對於十五的到來很是驚訝,卻異常冰冷的把他趕走了,不容十五多說一句話。

十五並不甘心,連殺多人獲得一塊精金,鍛造靈兵所需的材料,他拿著精金作為賀禮參加了混困的婚禮,十歲的他在婚禮上說帶混困走,卻被在場的新郎,飄零宮的弟子打到瀕死,扔出了府外。

衝天的恨意替代了十五的思想,翻湧的鮮血撐破了他的身體,他不顧傷痛爬起來的時候,身後站著魔意橫行的巨靈,那種陰冷直擊靈魂。十五再次衝進去把在場的人全部殺了,站在混困麵前問她,願不願意跟他走。

混困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是在自己麵前的這個曾經有些靦腆不愛說話的男孩造成的,她終於後悔了把他從深淵裏帶出來,她萬念俱灰,對著十五失望的喊著,離魄罪,我恨你,我永遠也不會原諒你。

十五沒有殺她,自己離開了這裏。在那巨靈消失之後他便不省人事,再醒來的時候,他的眼睛瞎了,看不到任何東西,他的聽力卻變得很好,他的皮膚能夠感覺到任何輕微的空氣流動。

他未曾見過零二,卻很熟悉他的聲音,零二會沒日沒夜的訓練他,把他帶在身邊,不管是修煉,還是去殺人,給他很多資源,直到護法隊的成立,零二把他帶了進來,便再也沒有管他,他知道零二救了他,對於零二讓自己做的事情沒有絲毫的怨言。

一直到現在,他覺得他有了新的生活,他總是在選擇忘記以前,卻會在晚上一次一次的做噩夢,他總是想要回避著一些事情,卻會在某個時候浮現出來。他一直的接任務,不斷的殺人,希望這樣會讓自己沒有精力在去想其他的事情。

事實上事情也的確按照自己的想法在進行,他已經很少的會回憶以前,人殺的越多卻想要殺更多,他能夠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心裏有著對於殺戮的渴望,像是有人在對他說,再殺一些,再多殺一些,我需要這些鮮血。

他對人很親和,不論是對誰都是一副謙遜有禮的樣子,像是在刻意掩蓋著自己好殺的事實。他有著一些很奇怪但是是表達善意的行為,像是在對自己的一種救贖,對於自己的行為而贖罪。